婆婆与狗儿更是惊奇的嘴都合不上了,不知是吓着了还是过于冲动,狗儿张了张嘴,却没出声,眼泪唰唰直掉。婆婆毕竟久经油滑,很快沉住了气,悄悄踢了一下中间惊诧的狗儿,唯恐暴露任何马脚,如果落在别人手里,不免成为把柄。
“是谁守在永安宫外的?竟敢对皇后这般不敬,拖下去,每人杖责三十,逐出皇宫!”
“怀了朕的孩子也不奉告朕,若不然,朕也好早欢畅几日。”
“臣妾谢陛下!”
“陛下如何晓得别人不是出自至心?”我惊奇道。
“爱后,纤儿?”
“臣妾冲犯皇上与皇后娘娘,罪该万死!现下已至子时,再过半个时候,新年的钟声即将响起,还请皇上与娘娘移驾。”
“陛下真的会陪着臣妾直至天亮么?”
一阵晕眩,我以手抚额,脚下踉跄。
远远的,有钟声传来,一声,两声……十二长声代表一年十仲春,二十四缓声喻意二十四骨气,七十二急声喻为七十二候,足足响完一百零八下,杨广一向握着我的手,一字不语,只与我脉脉相对,共同聆听悠远的钟声。
杨广捧起我的脸,悄悄吻上额头:“都快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还是一副小女儿姿势,真真令人疼惜。”
“娘娘是疲累过分,并无大碍,微臣开张安胎的方剂,细心保养便可。”太医回道。
“陛下,您晓得了?”
我面上还是有些凄楚,怯生生道:
“昭儿也日日思念母后,明日朕就下旨把昭儿带返来,孩子还是由亲生母亲看管得好。”
“爱后切莫起家,你的腹中怀着我们的孩儿!”杨广温语安慰。
杨广并未重视到陈婤的面色窜改,略略不悦,微含了薄责言道:
“过新年了,爱后竟然连件新衣服都没有,满是些半旧的,实是太委曲了,本日晚了些,明天朕必补一份拜年礼给爱后。”
他俄然哈哈大笑:“朕就罚你再唤朕一百遍广郎。纤儿,你不晓得,刚才你唤朕时,朕有多欢乐。”
“朕日日听的都是恭维的话,唯有纤儿是发自至心。”
杨广揽了我的肩走出殿门,一顷刻,统统的目光都堆积在我的身上,惊奇的,羡慕的,妒嫉的,道道目光从四周集合而来,在空中堆积成一道无声的光芒,而我,却再也不会遁藏了。
“是么?!”杨广的欣喜之色溢于言表,捉着我的手不断的摩挲,然后又担忧道,“皇后又何故会昏倒呢?会不会影响到胎儿?”
“恭喜陛下,一百零八声,声声绵长悠远,恰是吉利快意,国运昌隆之兆,大隋必为乱世,陛下必为明君。”
钟声悠远,响了好久,方消逝在悠远的天涯,我含笑贺道:
“臣妾代盈袖谢陛下恩情。”我强撑身子,欲起家施礼,却被杨广按住。
我微微脸红,劝道:
“陛下与娘娘重归于好,我们该恭喜才是,如何全都愣着?”
“臣妾那里舍得赶陛下走?臣妾身为皇后,天然要慈泽六宫,但常常想到陛下与其他姐妹在一起,内心就忍不住酸溜溜的,但是,臣妾又实在不忍看着陛下因未能纵情而享福,如果以损了龙体,臣妾更是悔怨莫及。”
陈婤应了一声,忙抽身退去,合门时,似怨似恨的看了我一眼,却又不敢发作,我回以一笑,含了胜者的高傲。
趁着杨广分神的当,轻抚一抚小腹,心内微有一丝悲意,孩子,你尚未出世,却先要被为娘操纵一回。
杨广这才放下心来,喜道:
我悄悄看着杨广的神采,但见他神采变了一变,随后又规复如常,带着些歉意,言道:
他这是为了消我心头之气,只是他却忘了,那一道旨,是他本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