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环佩叮当,从小楼里姗姗走出一个十八九岁的盛装美人。只见她粉腮樱唇,丰腴婀娜,对着继远和隆绪含笑见礼,两颊显出一对酒窝,端的仪态万方摄民气魄。萧继远脸上的不情不肯一扫而光,换了一副浓情密意的神采,上去拉手摸肩掐面庞,涎笑道:
“都雅!这叫甚么?”隆绪也被逗笑了,问继远道。
他拉着女子的手二人一起又唱又跳。这时上来一个黑脸大汉,挺着个稻草塞的大肚子,一把将白脸瘦子扯了个大跟头,骂道:
隆绪笑道:“好娘舅,明天赋知欢愉滋味,该赏。”
“甚么时候开端啊?”
“高朋到,请上座!”
继远点头晃脑不堪感慨地说着,二人走到一个院子门前。只见这个院子别出机杼,灯笼上写着“听鹂馆”三个文邹邹的字样。门内天井用棚子遮住,顶蓬下张灯结彩,罩住几个绿茵茵的藤萝架。每个架子上面都珠环玉绕摆着一张圆桌几把椅子。穿过天井对着一座两层小楼,内里是幽雅厅房。李妈妈一进院门就大声叫道:
“大爷赏光,只要贵脚踏门就是我们的福分,统统还不是都随您的意儿。”
汗流如珠点点滴,发乱蓬山绿葱葱。
“爷真是豪放。我去安排。鹂儿,拿出你的本领来。这位小爷还是个雏儿吧,叫莺儿mm来好好陪着。袁大爷,这莺儿但是枝含苞没放的花骨朵,包小爷对劲。”
继远道:“有甚么时新的,选你特长的随便唱一个。”
黑棉袄顿从铁面金刚变成笑口弥勒,大喊一声:
莺儿说罢纤纤玉指高低一拨,琴声顿如断云零雨寒泉迸泻般流出,接着轻启朱唇情义绵绵唱了起来:
内里跑出一个肩头搭着白布巾的小伴计,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引着他们三人走到观众坐席最前面的一张桌子中间,用肩头的布巾将桌子和桌子中间的条凳擦了擦,大声呼喊道:
两小我一边一个和女子搂搂抱抱拉拉扯扯。容娘的丈夫苏二郎下台,长着红鼻头黑麻脸,拿着个鸡毛掸子追逐女子,那两个男人过来禁止,三个男人跌交打滚卖乖出丑,容娘则在一边不知要护着哪一个,惹得观众哈哈大笑。
鹂儿嘟起小嘴做出一脸不欢畅的模样。继远从怀里摸出一锭约莫五两的银子放在桌上,道:
继远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鬼脸道:“明天被您害死了,连我也要赏哩。”
拉过女子边舞边唱:
方喜迎得千年会,忽听已打五更钟。
“你个哄人的叫花子!”
鸳鸯交颈翩翩舞,翡翠合欢在一笼。
那妇人拖住继远的袖子,嗲嗲地笑道:
天气变成灰蒙蒙的。腊月的傍晚应当是落木萧疏寒鸦孤鸣一派苦楚,耶律隆绪在大营中最不喜好的就是这段时候。但是此时的东京北市却早早地张起华灯,点亮彩烛,琵琶笙簧从四周八方缓缓升起,满街的店堂楼馆呼客喝朋友头涌动,一片热气腾腾。隆绪一边往肩舆处走去,一边贪婪地四周赏识。正满心不舍之际,忽听背后有个女人媚声叫道:
继远站起家道:“下次吧,我们得走了。”
继远从速挤到前面往那双手里放了一个铜板,道:
隆绪晓得大抵要比及很晚,明天不成能看了,悻悻地跟着走了出来。
“袁大爷,奴家两只眼睛不是铃铛,您不会这么快就把鹂儿女人抛开了吧。呦呦呦,瞧这位小哥,嫩得掐出水儿,是您兄弟?走,到咱那坐坐。天还早,不会误了您的约会。”
“唱得不好,爷见笑了。还想听甚么曲子?我这妹子也会唱,不然叫她来一段?”
“如何是我赏?娘舅不顺手赏了他。”
“鹂儿女人,想我了没。”
说完扭着腰肢走了。楼里走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女人,手里拿着一只琵琶过来递给鹂儿,朝着继远和隆绪袅袅婷婷蹲了个礼。二人定睛细看,只见小女人粉面桃腮端倪如画,风情略逊鹂儿,但清丽脱俗别有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