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端木玉眼中的惊奇神采敛去,转而变成世家公子们特有的阴厉,稍纵即逝。
刚才与端木玉对上而吃了点小亏的查察判官终因而正眼打量了下徐北游,微微皱眉,轻声道:“小小年纪就有三品修为,不简朴呐,想来尊师也是一名高人,老夫勉强算是在这个神仙稠浊的江湖中厮混了些年初,命大,没被淹死,也见过很多地瑶池地的真正高人,倒是没有传闻过尊师这一号人物,不知小兄弟可否为老夫不吝解惑?”
在此等煌煌天威面前,人力真的纤细如灰尘。
一向置身事外的端木玉望向徐北游,一双略显薄凉的丹凤眸子中有着淡淡的惊奇神采,继而又有些恍然。难怪那名让他一向牵挂记头的女子会对此人薄有青睐,现在看来倒是有点意义。端木玉当然不会以为那名眼界高到离谱的女子会看上徐北游这个西北土包子,他更多在深思本身入西北后的一举一动,到底是那里棋差一招,让那位女子半途拜别,最后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想来想去,还是要归结到那次有徐北游参与的古疆场之行。
徐北游看了她一眼,安静反问道:“无酒如何干杯?”
白叟透过窗口望向窗外的滚滚黄沙,轻声自语道:“风云多变幻,住店早看天。”
徐北游点头道:“浮萍飘絮居无所,天涯过客何必问。”
孤燕没有说话,在她身后的一名暗卫则是一拍桌面,一只盛满酒液的酒杯腾空飞起,打着旋儿朝徐北游腾空飞来。
接着他又转头看了眼斜下方的楼下大堂位置,笑道:“风起西凉州,剑开龙门山。”
孤燕见端木玉竟然认得徐北游,而徐北游见到端木玉后又极其“托大”,乃至未曾起家,一时候有点摸不清他的秘闻,暴露个笑容,轻声问道:“这位小兄弟倒是瞧着面熟,你可熟谙刚才那位老先生?”
两人各自举杯而饮。
徐北游不沾酒,当然不会喝堆栈里来路不明的酒,更不会喝经暗卫之手的酒,以是酒液入口未入喉时便已经被从肺腑间挤出的剑气化作虚无。自古以来就有剑仙张口吐剑丸而取人首级的说法,剑三十六中的剑六便是近似一剑,以五脏六腑之力催动体内剑气,使其凝练如龙,由口而出,以作飞剑。徐北游曾听师父提起过,当年的剑宗宗主上官仙尘将此剑臻至极致,张口一吐便是一条横贯天涯的剑气长河,让人生畏且神驰。至于徐北游,现在不过是初窥门径,不过用来对付面前之事倒是绰绰不足。
徐北游点头道:“恰是家师。”
如此看来,白叟不像是行走四方的剑客,反而更像是高踞庙堂的红袍公卿。
就连孤燕这个见多识广的暗卫忍不住暗自感慨,好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孤燕两瓣鲜艳欲滴的红唇悄悄张合,暴露一个娇媚笑意,“尊师龙行虎步,气度不凡,敢问高姓大名?”
徐北游聚焦在世人的视野下,双手置于膝上,天岚横于桌上,哪怕此时心底已经掀起惊涛骇浪,脸上神采仍旧平如静湖。
徐北游伸出大拇指和食指两指捏住酒杯,双手举杯,道:“那就干了这杯知名酒,请。”
孤燕缓缓退回到本身的坐位,收敛了方才的一身媚态,面沉似水,没有轻举妄动。
徐北游一挥手,以掌心托住酒杯,只见酒杯在他的掌心滴溜溜地扭转不断,仿佛想要逃出去,却如何也跳不出佛祖的五指山。
就在此时,天气完整暗了下来,一场大风暴不期而至。
屋内之人只闻声风沙砸在墙壁上,收回狠恶短促的声音。
二楼,白叟坐在一把木椅上,靠着椅背,双手别离搁在扶手上,双脚微微分开,端方刚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