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游对宦海庙堂并不熟谙,不过此时听这位“太妃”娓娓道来,竟是很有些茅塞顿开之感,但是秦穆绵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神采骤变,“至于这个不利鬼选谁,不过就是两点,一是要分量够重,不然恐吓不了别的牛鬼蛇神,二是要够富,要能榨出充足多的银子。实在说来讲去还是要落到我们三家的头上,倒不是要我们三家家破人亡,萧白也没阿谁本事,只是若被选中成为那只被杀给猴看的鸡,免不了要有一番伤筋动骨。”
这个动机只是在徐北游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紧接着他就把思路转回到当下的事情上,问道:“秦姨,你感觉齐王会用甚么手腕逼我们三家拿出银子?”
这里的“味道”当然不是说鼻子嗅到的味道或者舌头尝到的味道,而是一种玄乎感受,就像一座百战之军的虎帐,不管如何洗濯打扫乃至是改换驻地,都抹除不掉那股仿佛浸到骨子里的杀伐血腥味道。
秦穆绵端起茶碗,没再说话。
“可这儿……”徐北游考虑着说话,最后还是干笑道:“毕竟不太好。”
令媛楼,两重含义,一重含义是因为楼内合座贴金,共用了三千六百块金箔,描述整座修建的用料之贵。别的一重含义则是描述楼内女子的身价之高和姿容之好,堪比官家的令媛蜜斯。
徐北游苦笑无言。
“我如何不能在这儿?”秦穆绵明天的表情仿佛不错,从榻上起家后笑着反问道:“毕竟这儿是我的财产。”
明天的秦穆绵内着一身月白素裙,外罩湖色纱衣,如果抛开身上那份不俗气态不谈,单就服饰而言,更像其中等士族人家出身的妇人,与这座寸地寸金的令媛楼有些格格不入。
徐北游轻吸一口气,缓缓道:“而我在三产业中,论修为比不得唐夫人,论资格更比不得罗夫人,也是最有能够被选中的。”
徐北游遵循间隔远近先去唐府走了一趟,在这儿见到了唐悦榕,唐悦榕的态度不冷不热,只是淡淡地与徐北游应酬几句,不过她常日里就是这般态度,徐北游倒也不觉得意,出来唐家以后,又去了那座大名鼎鼎的令媛楼。
出乎徐北游的料想以外,坐在这儿的竟然不是罗夫人,而是令媛楼的真正仆人秦穆绵。
徐北游神采一正,恭敬受教。
徐北游此次但是对秦穆绵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不愧是在江南把持风云多年的三位老佛爷之一,毫不但仅是仰仗本身修为刁悍罢了。
“多谢秦姨教诲。”徐北游慎重点头,对于这位长辈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全都记在心上。
秦穆绵浅笑道:“如果设身处地站在萧白的角度对待题目,大抵能有上中下三策应对,下策很简朴,萧白不是带了一千亲军吗,放开手脚就是,谁不平便杀谁,不过这也是最下乘的昏庸手腕,不但要让江南浩繁富商心寒,乃至激起乱子,并且还要让满朝文武和萧玄绝望,今后与太子之位无缘了。”
徐北游又问道:“如果秦姨您处在齐王的位置上,该如何动手?”
秦穆绵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至于中策,也不庞大,说白了就是杀鸡儆猴,江南富商的权势虽大,但不是铁板一块,乃至常日里相互之间还多有龌蹉,这时候萧白只要从中找出一家有分量的,乃至都不消罗织罪名,毕竟做买卖的又有几个洁净的?只需求把过往的罪名往外一翻,然后再把这不利鬼往铡刀下一送,接着便是萧彼苍誉满江都和大小富商争相捐银救灾的承平戏码。”
最后,秦穆绵道:“你也不要小瞧了这些庙堂官员,他们此中有些人的确是手无缚鸡之力,乃至都不是道门几岁孺子的敌手,可提及心机城府手腕,就是很多堂堂地仙也不及他们万一,你要谨防他们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