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僧微微一笑道:“那二位施主,我们有缘再见。”说罢轻摆长袍,笑着回身大步出来了。
几人方才坐下,由亭外便徐行来了几个和尚,为首的阿谁中年模样,处在几个年青小僧中间格外夺目,想必就是虚云大师弟子怀空了。
弘义与丁芷正四下望着,忽听得前面虚云大师道:“请。”两人一看,已经到了静思亭,便踏过台阶缓缓出来,于亭内右边坐下。
虚云大师见悟德前去禀报,对弘义和丁芷二人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还请这边移步静思亭稍事歇息,怀空半晌即至。”
怪僧听完停下脚步,怔住半晌,缓缓回身过来,正欲说甚么,瞥见弘义猛地又止住,定在那边,瞪了双眼,像是吃了一惊,问道:“这位年青施主,敢问您贵姓?何门何派?”
这中年和尚身长八尺,腰阔十围,披着一深紫纹龙镀金法衣,腰系团花吊面毛缎,脚上蹬着的是二十四盘花绒靴。宽颊方脸,面若重枣,鼻宽嘴大,双儿招风,目光如炬般射出两道幽光来。特别是头上那顶貂绒五珠栖鹰冠,立在头顶似一座高塔般严肃,让人暗生畏敬。
老衲合十道:“阿弥陀佛,少林寺方丈觉远师弟觉空是也。”
弘义听罢,虽是晓得虚云大师所说句句失实,并无过分谦善之意。但他因为第一次见少林寺这般大的步地,浩浩大荡,仍在心中敬佩不已。
弘义心想,高僧既已出面作证,又有四个小僧那夜瞥见,且本日之怀空与那夜之怀空相去甚远,看来是有人冒充怀空大师暗伤师公了。
看着怪僧分开,身影垂垂消逝,丁芷方对弘义道:“弘义哥哥,那怪僧可不简朴。今后如果再撞见他,可要谨慎了。”
却说几人进了大门,便是一青石板甬道,颀长清幽,只得二人并排而行。甬道两旁皆是翠竹,深不见底,模糊约约可见一些石碑,听虚云大师先容,方知深处乃是少林碑林,“禅师碑”“定元碑”等皆位于此,总计百余。行在甬间昂首瞻仰,苍竹蔽日,只要些许阳光落在路上,意境甚美。
弘义盯着面前的怀空很久,实在找不出甚可疑的处所,便又持续问道:“怀空大师,终南山论道前一晚,不知你位于那边?”
弘义持续问:“可有人作证?”
虚云大师转首向身边一黄袍小僧道:“悟德,去将怀空叫至静思亭。我与李少侠有些话要与他细谈。”那小僧领了命,见礼毕后往少林寺深处跑去了。
虚云站起家子,对弘义道:“李少侠,这位便是敝寺怀空,不知和您那晚所见之人可有几番类似?”
行约数百步,甬道前面透出一道亮光,愈来愈大,愈发明亮,耳边也垂垂传出一些舞枪弄棒的呼呼声与号令声。弘义与丁芷跟着众僧出了甬道一看,持棍练习的僧侣从西头散至东头,浩浩大荡,看不见个底,皆使一六七余尺木棍。劈,打,砍,挑,有模有样,嘴中直收回“哼”“哈”的喊声。不乏有些练得精的,双手将木棍捻在手中似风车普通呼呼直转,从左转到右边,从后转到前面,最后口中念念有词,大喊一声“着”,把木棍往上一抛,在空中转连转数圈后再稳稳特长接住。
虚云大师道:“阿弥陀佛。李少侠过奖了,这些弟子所学棍法皆是本寺入门棍法,没甚奇妙,浅显人略加心机,练上月余,便可精通。倒是贵派中皆是侠义之士,老衲敬慕已久。”
少林派天下第一这话在江湖中传播甚久,但是真正有幸一睹少林寺风采的却又少之又少,久而久之,这句话虽越传越广,但也越传越虚,越传越神。诸如“少林寺高僧如云,星罗棋布”“少林弟子遍及天下”之类已是见怪不怪,迩来更是传出“少林弟子秉烛则为日,轻唾则为海,念佛则如西天无上十五神佛诵咒超度。”“少林弟子武功绝伦,聚之千千人可定高丽,聚之万人可平西夏,聚之十万,天子皆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