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直起家，微微感喟道：“从哪来回哪去。”
循着他手指的方向，卫夕猎奇的晃了晃腕子。
她哽咽着诘责，对方却阖眼不答。
她不是个傻得，他话里的意头她也能猜出五六分。这傻小子，该不会是喜好上她了吧？
身在锦衣卫，这里头有谁真正高兴过？那面上的子虚她不说，他也清楚，那具清和纯澈的身材里，必将包裹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应当是好久没有下地了，他走起来有些发飘，几处方才愈合的刀伤因为牵动而再度开裂，在中衣上排泄若隐若现的血花。而他却抿着唇，面不改色，全部心都在牵挂着她，不知她是否还安好。
话到开端，他眼神格外诚心，剑目星眉都变的温和了三分。
她宽裕的模样像是做贼心虚的小孩，君澄看在眼中也不道破，唯有唇角的弧度愈发浓烈。顷而间，他眼眸一亮，又想到了甚么，“对了，我另有样东西要给你。”
卫夕正面红耳赤的戳着熏炉，闻声后顿了顿，澄彻的眼睛里裹挟出一丝猜疑，“嗯？有东西要给我？”
春暖花开垂垂溶入平空而出的涡眼，一点点抽离，连同那位貌美的妇人也变得支离破裂。
“……我是不是，不该醒。”牧容缓缓展开眼，夙来明朗的声线带着病态的虚颤。
看到了本身人，沉重的心稍稍轻松了些。牧容吁出一口气，正欲呵住他们问问，恍然间听到了一个熟谙的声音，在万籁俱静的夜里那么高耸，又那么吸引着他——
她迫不及待的要归去，君澄见状也不加禁止，见机的点头道：“晓得了，你去照顾大人吧。”
那张清和的面皮背着烛光，他只能看清她恍惚的表面。但那双眼眸黑的浓烈，蕴着光似得，眼尾跟着她的话语一点点儿上翘着，像是说到了甚么高兴事。
“您这么英姿飒爽，武功又高强，还坐着批示使的位置，妥妥一个高富帅。”
就如许，她呆呆地愣在了那边，心头云山雾罩，“大人你……”
明显是个如花韶华的女人，却整日要打打杀杀。君澄有些心疼她，薄唇翕动了些许，却又找不到说话安抚她。
在他没有醒来时，卫夕曾经胡想过多次，两人历经危难，这复苏后的第一句话他们该说些甚么。
……
那双黑魆魆的眼睛仿佛燃着火，一下子就烧到了她的身上。卫夕顷而有些发滞，他这话讲得甚是奥妙，说者或许是偶然，她这听者……却感觉别有他意。
在那边烙着的人影愈发地清楚起来，那是他临时忘记的，却又不能忘记的。他要保护的，还在等他的——
“你放心涂吧，我皮糙肉厚的，不疼。”君澄嬉皮笑容的看看她，第一时候撤销着她的顾虑。
房里的氛围变得很诡异，她有些压抑，绕过君澄走回圆桌前，替他斟上一杯安神的茶汤，转头叮咛道：“我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得归去照顾大人了。现下也算找到我们了，你劳累多天，另有伤在身，今晚必然要早点歇息。”
妇人没何如的点头，“乖，莫要率性，这不是你待得处所。”她再次俯□，贴在他耳边低语：“除了母亲……你另有要保护的人，健忘了吗？”
一束光穿破层层云雾，直直照进了他的内心，力量逐步渗入在他的血液里，渐渐侵染进四肢百骸，牧容咬紧牙，抬起眼皮几近用尽了他毕生的力量。
君澄活动了一下臂膀，弯起眼眸随和地笑了笑，“不疼了，多谢。”实在伤口疼是必定的，但他胸口倒是个温暖的，两厢一抵，他倒是有些感激那贼人的一刀了，总感受没白挨。
这是一间称得上精美的配房，带着股都城的大师神韵，却又有些分歧。到底是在哪，他一时半会也闹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