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容将手头上的蟒袍翻转过来,淡淡瞥她一眼,唇畔衔着抹浅淡的笑意,“君澄说到必然会做到的,咱俩也别多担忧了。好生歇息一晚,天亮了就往遂邺赶,早点和他们汇合。”
“喀吧”一声,白狐面具回声碎裂,暴露一张面带烧伤疤痕的脸来。
世人一听,皆是哑然失容。
卫夕:“……”
他笑的温暖,跟那带血的中衣两厢映托,激烈的反差让民气水微恙。
也是,号箭早就收回去了,遂邺的人早赶慢赶也该到了。思及此,卫夕略微轻巧吁了口气。
“阿嚏——阿嚏——”
“啊——!”
“烤着火还盖着飞鱼服,如果这还能被冻死,那他也不消活了。”牧容解开玉带,褪下蟒袍支在木棍上持续烤起来。
卫夕抿了抿规复赤色的唇瓣,“……那他们不会有事吧?”
胸口那块巴掌大的地界遽然乱了拍数,卫夕慌乱的将视野放在火堆上,瓮声瓮气的支吾道:“大人必然不会死的……”
清算完仅剩的残党后,君澄携着世人快速围靠上来,拱手回禀道:“大人,残党已尽数剿除!”他冷冷瞥了眼终究消停的玉面狐,“尸身该如何措置?”
哒哒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停在约莫二丈远的位置,听起来不是个小数量。
“牧容!”
玉面狐的脸贴在冰冷的地上,嘴边啐了一口,义愤填膺道:“呸——狗官!老子没甚么好说的!要杀要剐随便……唔!”
“我如何就不可了?”卫夕扒开他方才盖在身上的干草,抬高声音,急的红头绛脸,“这但是玩命的事,两小我总比一小我好,你当你是神吗?”
谁知牧容却斩钉截铁的给否了,“你不可,少给我拖后腿!”他一把扯起卫夕,将她按进了干草垛里,严厉道:“在这里等着,甚么环境也不要出去。”
卫夕心头一凛,上前靠在了牧容的身边。错愕的眼神稍一环顾,只见来人约莫有百十号人,各个身材精干,腰配双刀,另有些不明兵器,透露在外的眼眸溢出凛冽的肃杀之气。
下一瞬,只听噗通一声,愕愣不已的她顿时进入了一个冰冷的天下。
“睡会吧,我守着你。”牧容轻声梦话,低头在她额前吻了吻,抬眸时眼神变得清冽。再度握紧绣春刀,他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墨黑的窗外,但愿不要有追兵前来。
言罢,她上前一步蹿了出去,抓住他的袖阑,切切道:“我不放心,你让我跟你一块出去,最起码……我还能当个肉盾!”
这墨客躺着也中枪,卫夕心头百十个过意不去,“此人……不会被冻死吧?”
嗫嗫的声线传入耳畔,牧容难辨这话的至心实意,心海却漾起一层层暖融融的波纹。他低头瞅着她,通俗的眼眸里浸满了款款密意。
话音一落,只见他毫无赤色的嘴唇哆颤抖嗦地伸开又闭合,收回一阵古怪的声音来。
火堆燃起的光将两人的身影映在墙上,绰绰地交叉在一起。她叹了口气,将手切近火焰。微暖将她紧绷的身材垂垂熔化,眉舒目展的模样像只慵懒猫咪。
没出多会,清脆的兵戎碰撞声缓缓消逝,方才烈焰放肆的反党已经死的死,伤的伤,只要二十多人还在孤军奋战。
牧容看也没看玉面狐,拔刀抹了下他的脖颈,眸中悄悄流泻出一霎狠戾。
思路仿佛回到了阿谁大雨瓢泼的夏季,那名敌国探子双眼圆整的倒在他脚下,脖子里噗噗地往外喷溅着血花。
破庙里堕入了沉寂,卫夕困意上袭,眼皮开端打起架来。干脆将脑袋靠在绻起的膝盖上,眯眼小憩起来。
牧容闻言蹙了下眉,嘴上却说得笃定:“不会的,算算时候,遂邺百户所的锦衣卫早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