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意难却,卫朔点头应允道:“统统任凭国主叮咛,朔悉听尊便。”
龟兹王喜动色彩,拊掌笑道:“妙极妙极,本来中间竟是位力士。”
现在龟兹乐工却持琴抚弹,曲颈四弦的琵琶,更较当代琵琶粗陋,不成想竟能奏出如此妙曲。
“好,一言为定!”
这应当算是卫朔学武以来初次面对实战,等闲赢得胜利也让他暗自欢乐不已。
这类四两拨千斤的巧劲,说来仿佛轻易,但其间身法却一丝也迟笨不得,时候拿捏得更是涓滴错不得。
在一阵婉转的乐曲过后,酒保、宫女行云流水般将一盘盘珍羞摆在了桌案上,葡萄酒盛在琉璃樽中,闪动着诱人的光彩。
“鄙人卫朔,拜见国主!”
卫朔平生见过很多彪形大汉,他本身身材也不算小,但和这大汉一比,却的确像小孩子。
本来在康龙两只手用力往下压时,却甚么也没有压到,卫朔身子已游鱼般到了他身后伸手一推。
“贵使免礼,请中间就坐!”
卫朔几近听得痴了,几近健忘了统统,直比及琴音寂绝,他还是久久都不能转动。
别人只道这一下卫朔就算骨头不被压碎,起码也要被压得矮下半截去。
他俄然拍了鼓掌,掌声起处,帐篷后的紫幔中便有条秃顶无发,精赤着上身,却穿戴条洒金长裤的大汉走了出来。
白震叽叽咕咕和康龙说了几句话,这巨人向卫朔咧嘴一笑,像座山似得走了过来。还不等卫朔起家,康龙比葵扇还大的手掌,已向他伸了出来。
仿佛只不太悄悄一推,这巨人三百斤重的身子已扑倒了下去,连中间桌上的杯筷,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谁知只听“砰”的一响,接着又是“哗啦啦”一声——“砰”,是一小我倒在地上的声音;“哗啦啦”,是碗盏被压碎的声音。
“特使,大王正在王宫静候,请随老臣前来。”
这一战打响了吕光威名,短短数月之间贵爵降者三十余国,远近诸国皆来归附。
这当然并不是卫朔把他推倒的,而是康龙本身出的力量推倒了本身,卫朔只不过帮了他个小忙罢了。
接着龟兹王目光明灭,含笑道:“小王平生最好的,便是与武功才艺之士交友为友!至今回想起当初吕将军纵横西域之英姿时,仍旧敬慕不已。贵使既是吕将军麾下,想必亦是豪勇之辈,不知中间是否情愿露了一手,也让小王开开眼界,小王将不堪之喜。”
虽说白震一向试图报仇雪耻,但他深知龟兹远不是吕光敌手,不敢冒然行动,只能将仇恨深藏心底,暗中持续积储气力,寻觅机会。
白震对吕光是又恨又怕,当初若非吕光破其国,龟兹还是西域强国之一,但是今龟兹国势大不如前,再不复昔日之鼎盛。
“罢了,罢了,鄙人只好作陪!不过比试之前鄙人有话说,此战需有个彩头,若鄙人幸运胜了,请大王将此大力士转赠于我。”
除了庙里的四大金刚,或者是丹青中的洪荒巨人外,他实在想不出另有甚么人能和这大汉一比高低。
龟兹王白震笑道:“这是敝邦的大力士康龙,虽也有几斤笨力量,但天生的笨手笨脚,只望你部下包涵,让他三分才好。”
待舞毕,忽有一妙龄少女提着一只曲颈四弦琵琶上殿,横放在膝上,纤手悄悄一挥妙音骤起,如珠走玉盘,如霓裳轻舞,世人但闻琵琶之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不过,即便是白震以及龟兹国高低对吕光恨之入骨,却又不敢等闲招惹对方,实在是龟兹人被吕光打怕了。
世人在王宫外停下,纷繁翻身上马。
自白震入主龟兹以来,无时不兢兢业业,不但重整了因战事而破坏的都城,还死力安抚因战乱对百姓糊口带来的毁伤。颠末两年来励精图治,龟兹国力已有所规复,街道上早已看不出曾经有经历战事的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