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盖地而覆,砸得水面蹦珠嘈声。洪浪疯涌,统统前尘被扯破成光点。无数张脸浮隐于惊涛巨浪当中,哭和笑相伴紧密,那白袍银冠的少年郎在飞速后退的狂影间越来越清楚。
斯须以后,苍霁顷刻展开眼。
“他与你同办差事,父亲便病如山倒。你归境摒挡庶务,他便步步紧逼。你不禁止住他,今后便是百口莫辩。”云生握住黎嵘一臂,情切地说,“大哥,当断不竭,必受其乱!”
他只是在渴求他落空的逆鳞。
青衫落地,上方梵文破链衔接,暴风劈面。四君喝声,六合神佛齐力下印,云海顷刻静滞。
铜铃一向在响,苍霁仿佛被困在忘川河中。他愈行愈沉重,双腿被淤泥拖着,酷寒更盛。苍霁扒开水浪,俄然栽进了水中。
黎嵘扒住莲池边沿,趔身而爬。他喉头口齿间涌的皆是血,从胸口挑到锁骨之下的血线刺目。
但是净霖等不了了。
铜铃一震,霍然响起。
电光石火间黎嵘猛地被挑掀而起,千斤重的破狰枪在咽泉剑前毫无上风,疾风狂虐,骤雨般的撞击声应接不暇,黎嵘被击退砸地。净霖剑势惊空,瞬息间已劈到面前!
净霖踏上阶,逼得一众银甲不竭后退。他剑脊上滑的不知是别人的血,还是他本身的血。他已然走到了这里,他早已没有转头的挑选。他明白今后以后他将负以多么的罪名,但他全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