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面铜镜“砰砰砰”地接连坠下,环绕着净霖环出一圈。净霖负剑仰首,见众僧踏云盘坐,颂经之声如同大雨瓢泼。
金光青芒一线闪爆,接着数面镜中破水踏出数个“净霖”,各个都手握咽泉剑,齐身扑向净霖。
黎嵘喝道:“你也要这般背弃天规吗!”
江山扇“啪”地轻合,东君步踏飞雪,萧洒地落在阿乙身前。他挠了挠鼻尖,不欲作答。
醉山僧提杖而起,他说:“鄙人阿朔,北地九尾琳琅座下嫡传。一千四百年前君上于北地一战误了我师父,彻夜,我要讨那一战之仇。”
“君命难辞。”黎嵘说,“此子不祥,万不成落在中渡!浮梨, 你且将他给我,我便容你们三人分开。”
苍霁想拽住他,拖住他,将他纳进怀里!
脚下雪花随即腾旋荡开,苍霁拖着人狠摔于后。他活动着肩臂挡住了黎嵘看净霖的视野,舌尖缓缓抵住了尖牙,不急不躁地笑说:“兄弟交谊,我们也有啊。一千四百年前的剐鳞之仇,我心心念念。你既然这般喜好与人讲交谊,彻夜就与我好好论说一番。内人现在金贵,杀人这类粗鄙之事,我说得才算。”
浮梨一臂撑地,终究发觉不对。
他过不去,因为这是他的求不得。
说罢蓦地拽近枪身,双眸寒煞。
“这把枪我惦记取它,不知是它硬,还是我更硬!”
苍霁不管不顾,背后却凌风扑来,黎嵘长|枪已逼近后心。笼中的净霖俄然一掌拍在苍霁身侧,借风以肉掌紧紧地握住了破狰枪锋。
苍霁闪首避刺,抬手抓住破狰枪,说:“我见你也修为不稳,彻夜你我半斤八两,何必许这个大言。”
净霖凌踹开假货,已然自血水里向境间空地伸出了手。
破狰枪嗡声长鸣,风雪顿盛。他俩人在暴雪间“砰”声乍响,跟着见天空浓云飞转,旋出擎天云柱。异象泛红,似如血海之色。
黎嵘掀袍使力,隔空震退醉山僧。醉山僧的斗笠“嗖”地破开,他单膝跪滑撑住了身,支起了降魔杖。
净霖一剑架挡住数把咽泉剑,青芒从包抄中闪动不定。净霖剑法凌厉,“净霖”们的剑法便更加凌厉。
浮梨翻身抹血,拽住宗音的胳臂,吃力地说:“把阿月也放在阿乙身边!”
“净……”
黎嵘欲回话,肩头却顷刻一沉,他不及回击,全部半身已被苍霁掼入雪间,破狰枪“哗啦”地倾斜。
苍霁一爪击开黎嵘,回身追畴昔。黎嵘却枪法骤变,变得非常难缠。
龙爪将苍霁震砸于空中,掼着他背部,巨身轰然碾压在上,不为打得过,只为拦得住。
黎嵘翻握起|枪,隐形的威势压得阿乙双膝颤抖。他砰地半跪在地,全部屋舍都斜倾将塌。他扫腿踹起桌子,桌面腾起砸向黎嵘。
黎嵘飞脚踹抵住咽泉剑脊,却不答话,而是望着净霖:“我知你们必会相逢,那佛珠、那逆鳞!净霖,我虽杀了他,却未曾对不住你!兄弟交谊,明天你要杀我吗!”
浮梨猛掀起一丈雪浪,疾步突扫。黎嵘竖|枪格挡,浮梨单手抄抱着孩子,自知不敌,却也脱不开身。她喊道:“参离枝!”
“死了?!”阿乙一臂罩住他阿姐,在雪中挡住山月,缓慢道,“给我抱!”
“我为东君,不沦轻易。”
宗音跪倒在阿乙身侧,山月依着阿乙,便能喘气。宗音撑身,已然体力不支。
黎嵘突然撞在雪中,他挥开雪屑,说:“我受君命杀你不假!彻夜你若能行,便杀返来就是。不过我见帝君尚未渡劫,锦鲤之身恐怕难挡破狰。”
电光火石间墨迹迸溅,苍霁竟然生生掏了龙的腹部。龙立即溶解,墨汁溅洒了苍霁一身。他已经爬地而起,腾踊而上,双掌“砰”地扒住了金笼边沿,被带着直冲向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