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敢。大人既不为办差,怎会来如此偏僻之地?”
净霖正拭动手,边上一溜主子静悄无声地等待着。堆栈的老桌抬了出去,新购置了四角包金的,桌面擦得反光。茶盏碗筷一概丢掉,换做贵瓷象牙的。凡事都讲究至极,凡物都金贵至极,就差门面上也贴着俩字。
石头身晃叠影,枯枝渐脱钝感,化出游龙之势,锋芒汹汹。雨珠溅栏,凌飞而起。石头法度安闲,但见枯枝横挑,雨点便如同戏龙之珠,游走于石头摆布。枯枝挟风如刃,石头翻步凌接,雨珠斜滑,它腕部一抖,雨珠腾踊,劲风一推,便直直滚向苍霁。苍霁倚栏而坐,颊边冷风掠过,不待他抬手,雨珠俄然半途摔地。他垂眸一看,石头已经趴在他膝头呼呼大睡。
净霖神采自如,说:“它若不是只铃铛,难不成还是小我吗。”
石头爬起家,捡回枝丫。他扶正草冠,对着苍霁煞有其事地作揖拜了拜。苍霁看他拎着枝丫,蓦地挥了起来。那脆枝划弧,竟带起一缕冷风经转环抱。
“我说的便必然是真么?”顾深自嘲一笑,“现在我已不兼差职,公子直呼顾深便成。”
苍霁舌尖抵过牙尖,贪婪道:“这算甚么痛快?你若变得无人可托、无人可记,无人可念的时候,我方感觉是滋味。只要如许食进肚来,你才是只属于我的。”而后他手指虚滑过净霖侧颊,压着声音引诱道,“要别人做甚么呢,这人间唯独我是痴心待你的。我是如许朝思夜想,一心一意地想要贪食你。兄弟骨肉皆不成信,我远比他们更值得依靠。”
净霖小扣了敲窗棂,沉声说:“它去找顾深了。”
“他生了双利眼。”净霖说,“此人虽是凡人,却不成小觑。”
“我猎奇。”苍霁坦白地眯笑,“你们反目成仇了吗。”
“你畴昔没沾过吗?”苍霁扣着茶杯,盯着他奥秘地说,“酒但是好东西。”
雨声忽疏,听得廊外风声涌起。
净霖有些受寒,压着咳嗽说:“春日已近,东君该下界唤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