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是个神仙。”净霖目光跟着日头而晃，他道:“山间小妖不常遇神，九天文书也非大家可见，要成心假造，此地也无人发觉。”
醉山僧一脚撩起降魔杖，闲话不说，直接当头敲去。东君不急不躁地避闪，扇横接住杖，微微一沉，又蓦地笑开。
“我家在何方本身尚且不知，旁人怎可互助。莫非……”顾深话音一滞。
东君丢了石块，从后拎出折扇，“啪”地翻开，说:“可不恰是鄙人。”
“快滚。”醉山僧烦道，“老子爱睡哪儿就睡哪儿，关你屁事。”
“滚！”东君二话不说，当即在地上翻个滚，然后起家持续，“这不就完了吗。如何，昨夜跟你比武的人怕不是一名。”
净霖说:“……背后一凉。”
苍霁六感灵敏，猛地回顾, 却见顾深坐于房中, 帮手持铃铛摇摆。
“这么大的胆。”苍霁说，“修为低浅的妖怪可兜不住。”
“摘了他的猪耳，下酒来吃。”顾深从腰侧拔出匕首，“整日传闻妖吃人，本日便叫老子常常妖怪的味道。”
“本身都住在山中。”朱掌柜胖手抹面，砸了咂嘴才持续说，“这地本是凡人之城，厥后人死绝了，山神爷爷独居孤单，便要我等一并出去。每年冬春交叉之时，方能出城会友，平素是进不来别人。”
朱掌柜目光躲避，摸着本身短粗的鼻子，悻悻不语。
“我有一日必当撕烂你这张嘴。”醉山僧啐声，“臭不成闻！贱得皮痒！”
朱掌柜赶快埋头进泥潭，憋着气慌声:“不忙不忙！我说便是！此地本来并无山神，是以城中人不拜诸神，故而四周妖怪簇生，就连分界司也不欲领受。这城中邪乎，女人们大多不苟谈笑，也不出门上街，整日被关在屋中，偶尔入内一瞧，还当此城尽是男人呢！只是他们虽不拜九天诸神，却一向香火鼎盛，子嗣繁多，比那鼠妖兔精生的还快！我彼时出山望一眼，只感觉此城暮气沉沉，内心也怕得很。奇特至此，不像是妖物，倒像是邪魔了。而后又过几年，大略是分界司看不过眼，便差山神爷爷来驻此地，不消三日，此城中人死了个洁净。”
那两人究竟是谁？
朱掌柜捧首大哭:“我已尽数道来！各位爷爷放我一马！我历行百年方修人身，不但年龄大，皮也糙肉也厚，吃起来必然味如嚼蜡！”
净霖忽地咳嗽几声，苍霁背着他，转头问:“冷了吗？”
朱掌柜被捆得健壮。他欲哭无泪，只得求道:“三位部下包涵！我就是贪个口，没想杀人。”
“此地的妖怪皆住在城中吗？”净霖扒开已催发嫩芽的枝条，回身出来。
“山神……”顾深似也发觉些蹊跷，“山神现在那边？”
苍霁道:“见你皮肉健壮，做菜恰好。”
“不要脱手嘛。”他说，“你与人比武，竟真未发觉，那一招一式仿了谁吗？”
“恼羞成怒了。”东君鼓掌称快，“打得狠，打得好！”
“我见地面龟裂自一处崩生，可猜想必是你一杖掷地率先脱手。此地隐于群山，绝非追魂狱平常办差能至之处，可见是你私怨追踪，是跟着别人来的。凡人恩仇必不会叫你挂在心上，平常妖物都不敷为提，想来这个‘别人’多与九天境脱不开干系。迩来不闻旁人下界，那么这个‘别人’，怕不是位故交？”东君俯身捡起碎石块，啧啧称奇，“你与人家打了起来，不想人家有几把刷子。哈哈，你必吃了个哑巴亏，故而负气横地睡上一觉，想待养精蓄锐再追再战。倒是让我猎奇，这两位……”
醉山僧被巴掌拍醒。
“城中百姓因何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