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在境中皆不能调转灵气,想必铜铃意有所指。”净霖说,“千钰被囚|木笼,鞭痕不似凡人所使。”
“乐言的缘在楚纶身上,而楚纶的命系在左清昼的命谱上。查清楚左清昼的死,楚纶的事便也清楚。”净霖轻晃手腕,带着苍霁往回走。
华裳细细打量:“像东君,又不似东君。你仿谁不成,恰好要学这天上最难学的一个。我见你灵海不是空虚,清楚是重创未愈,如同好缸缺了口,尽管流不经存。”
净霖眸转向堆栈,只道:“不好说。”
他们追着铜铃而来,现在恰好撞到了分界司这里,还连上了九天境,若非净霖不思疑,苍霁几近要觉得铜铃是成心为之,仿佛只手,一向推着他们靠近九天境。
苍霁道:“分界司早不到晚不到,恰好这个关头围了京都,若说此中没他们的放纵,鬼也不信。”
“神仙也吃人么?”苍霁见他肩骨微伏。
喧闹如潮渐覆入耳中,两小我同时罢手。苍霁的掌心如有所失, 他说:“……这便完了?”
苍霁替华裳斟茶,道:“那夜见了只通体乌黑的狐狸,猜想该是姐姐的熟人。不知他现在身在那边?”
净霖环顾人面,道:“此处实在,皆是凡人, 不是虚境。但京都分歧于别处,不成以平常而度之。”
“他在京中。”净霖神采微变,“他在……报仇?”
“小店不经风。”华裳眉间轻蹙,“二位吹得我心儿慌慌。原觉得你们已经走了,不想还留在京中。如何?亦要替天行道不成。”
华裳冷冷一笑:“依我的意义,杀了便是。”
“单单只拿千钰?”苍霁说,“便没提过一只叫‘乐言’的笔妖么?”
“这么说。”苍霁说,“这此中公然也有神仙的份。可神仙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干甚么?”
他将指间拭净,摸过曾余老茧的处所,堕入深思。苍霁见他神采怠倦,想是铜铃的虚境又掏了他的灵气,便向华裳讨了个房间,原路带净霖归去憩息。净霖睡前喜言上了热水,他便在屏风内泡澡,苍霁横在床上隔着屏风看他。
“他恩仇未了,离不了京。”华裳面色微沉,说,“何况京都核心已由分界司围了,他那里走得掉。梧婴借尚未授封为神的空地,出入京中,不恰是为了找千钰。”
华裳这才移步下梯,在桌另一边坐了,素手搭臂,道:“你小子顶着这张脸,我岂能轻拒。说吧,所求何事?”
苍霁俄然问:“前几日才见得他,本日便已分开了吗?”
华裳说:“凡人杀了他的心肝,便希冀凭靠神仙的庇护清闲在外?不错,他就是在报仇。”
华裳信不信尚且两说,只是她似有难堪处,正需外援,便道:“千钰眼下不在此处,你即便寻到了他,也认不得他。”
华裳翘腿倚把手,羽扇搭面,只拿眼凉凉地看着净霖,道:“难处倒不至于。只是感觉这位眼熟得紧,似是在那边见过,心儿更慌。这位该不会是上边的人吧?”
“我有一事想不通。千钰既能化形,想必修为已成,那般景象,他就是杀了人又何妨,为甚么要放纵如此?”苍霁问道。
苍霁衣袍被水浸湿,他临上床前就着净霖的水擦了身,扯被滚身时被硌了个痛,取出来一看,竟然是好久不见的石头。石头也歪着头呼呼大睡,苍霁将它塞进净霖怀里,见他主从二人睡容类似,不由轻捏住了净霖的鼻尖。
华裳目光转向喜言,小狐狸们立即垂帘合门。华裳说:“先且非论他去了那里,我只问一句,那铃铛你们是要定了吗?”
可左清昼值得么?他查的是凡人案子,本来该一场是凡人间的官|场肮脏,但现在竟扯出别的,还真应了他俩人猜想的。连九尾华裳都探查不出,此人绝非平常宵小。既然不是平常宵小,又何必绕如此大的一圈来戏弄一个凡人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