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我非亲非故，我说得不算。”
净霖说:“我若死了，便没有灵魂，提不上忘与不忘。”
犬妖反倒嗅个不断，说:“滚不得！这位兄弟，你身负经香，香得很。”
石头荡着脚，摇点头。
刘承德杀了左清昼，此人先呈现在楚纶信中，并且深得左清昼信赖。那么他是否一早便晓得左清昼会与楚纶换命？
未几时，石头小人从袖中摸出来，跑过人足和凳腿，趴在苍霁腿后，探出头侧耳。正听得犬妖低声续说甚么“不错”、“恰是”，它忍不住踮起了脚，凑得更近。
石头见犬妖要走，立即二丈摸不着脑筋，听了个云里雾里。苍霁拎着它入袖，说:“走，欺负净霖的时候到了。”
疑问太多了。
净霖说:“忘不掉便放不下，放不下便忘不掉。生存亡死循环不休，左清昼已死，他灵魂归于鬼域，算算时候，怕已经入了循环道。千钰忘不掉，也追不上。这是折磨。”
苍霁舌尖抵牙，冲净霖笑:“你倒是变个钱出来啊。”
“所谓情深能抵几场循环。”净霖被雨水浇重了睫毛，他看着苍霁，“便是看着他们一个二个都死在‘情’字上，也得不到半晌重聚。既然如此――”
“千钰哥哥便是经此分开的。”小狐狸抓耳，“而后便不知所踪。”
苍霁拇指悄悄在伞柄上磨了磨，感觉净霖受不得半点重力，一不留意就会在他肌肤留下较着的印记。
“千钰哥哥说那皆是紧急之物，须得他贴身带着。”喜言愁眉苦脸，“现在外守梧婴, 内有好人, 千钰哥哥通身灵术也发挥不能。只是他认定左郎冤枉, 定要为左郎洗清臭名才肯自断告终。”
喜言尚不懂此中含义，小狐狸懵懂间只感觉这天底下莫非另有比活命更加需求珍惜的事情吗？他又揪了揪耳朵，终究再拜几拜，自行归去了。
净霖饮着姜茶，被那股姜味冲得直皱眉，口齿间尽是姜的味道。他迟缓地吞着最后一口，手掌贴在碗边，将方才感受过的温度一点点抵消在姜茶的温度里。
苍霁见净霖立于晨雾间，发间微湿，便道:“冷吗？”
“既然如此。”苍霁抬大声音，“也不该替他忘了前尘！既然情深似海，能为他断尾续命，能随他扒皮抽筋，痛算个屁！莫非他没料得吗？他是心甘甘心。”他拇指卤莽地擦拭着净霖的眼，“你叫他忘了甚么？忘了左清昼？我奉告你，即便你与华裳当真这么做了，他也活不久。所谓刻骨铭心的不是停在影象里，而是在这里！”
净霖侧首，直视苍霁:“你待此事甚是固执。”
“如我没做到呢。”
“她想要千钰忘了左清昼？”苍霁胸中沉闷，他说，“千钰要和左清昼在一起，这便是他的动机，即便华裳为他着想。也不该叫他忘了前缘。”
净霖说:“这坊间妖怪染了人气，奸商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用金珠买得的动静，别人天然也能买到。”
经香终究散在街头，跟着车马人足的碾压，变得琐细难辨。苍霁合了伞靠门柱边，看净霖坐在棚下饮了一碗姜茶。
眼睛还是红的，瞧起来不幸兮兮的。
净霖松开茶碗，余光见得一只犬妖正在嗅苍霁的后背，描述鄙陋，好不讨厌。他侧眸冰冷地看畴昔，那犬妖却恍若不见。
净霖拾起银珠，说:“不晓得也无妨，我们能够分头行动。”
净霖撑起拿了一起的伞，替苍霁挡去星点雨丝。他说:“你看他们俩人，今后便是欢时少，痛时多。想起来是痛，梦归去是痛。千钰如非铁石心肠，该如何消受这今后几百年乃至几千年的孤苦，他如不记得，还能清闲一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