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嵘接了一侧递来的帕,红肿着眼勉强一笑,说:“净霖年纪尚小,不明白很多事情。父亲这般也是为他好,拘他两日,叫他沉着沉着,便能明白了。”
“净霖。”黎嵘异化着叹声,“人欲难除。这人间没有神,只要人。大师修为渐深,能招雨化风,能移石填海,可仍旧是人。九天门日渐昌隆,八个兄弟,皆是父亲的儿子,试问生到此时,谁不想称一声‘君上’。父亲称了,现现在你也称了,你多次对人说,父亲在上,你不敢受此称呼,可‘临松君’三个字仍然名响大江南北,谁传的已然不首要,首要的是昨夜父亲如何叫你。他叫你临松君,净霖,他这般叫你,你便没悟得甚么吗?”
黎嵘沉默下去,他倚在椅子中,指间把玩着冷杯,一双眼陷在暗影里,竟也有了几分喜怒难测的严肃。他逐步后仰起脖颈,闪现出一种少见的松弛之态。
“父亲圣明。”黎嵘应和。
九天君逗着鸟,笑了几声。
九天君面露难色,说:“陶致混账,在院里的药堂弄些下三滥的东西。我本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他还会弄到净霖身上去,可见他确切是个牲口!幸亏现在牲口已除,净霖另有回转之机。你手里的三千甲练习了有些时候,一向未曾拿出去过,不如趁此机遇,搏个开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