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修得高雅,园中的节目亦是百变,有轻歌曼舞,有水榭流觞,酒令行起,文人高吟醉卧,如果嫌素了,亦有各地名角儿逗趣,又或者开了赌局纵情,又或者看上哪个仙颜侍女,入雅间“换衣”,固然做着青楼普通的买卖,可恰好没有青楼的俗气。
只见那女子莲步款款,扭腰摆臀,将轻柔的丝绸荡出妙曼的弧度,渐渐走上右楼。
这是一个戏楼,正面二楼是戏台,其他三处是看台,大老爷等显耀文官坐在戏台劈面的阁楼上,军中的将军们多坐在戏台的左边,右边则是乡绅富豪的堆积地。王子墨的眼力极好,环顾一周以后,便发明大老爷等文官乌青着脸,将军们倒是大声呼喊,那些富商,则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在一次买卖中,王子墨与张掌柜就给那些掌柜下绊子,推迟了江南的货船,让得那几个掌柜没法定时交货与客商,彩盛庄面对赔款危急。这时,王子墨蓦地以豪杰形象出面,向其他绸缎庄借货,那些绸缎庄早与张掌柜暗中合议,张掌柜许给他们一大笔银子,王子墨天然水道渠成,替彩盛庄处理了危急,趁机篡夺了彩盛庄的大权。此处最为出色的是,张掌柜许下的银子,还是王子墨做假账得来的。
宋朝文贵武轻,三品的武官还不如五品的文官来的面子,但在兴元府,倒是有些分歧。比年交战,文官必须依托武将守城,又有关将军这个杀神镇着,不远的成都府里另有吴阶吴大帅看着,故而兴元府的文官底气不敷,并不能像朝廷的文官那般耀武扬威。
张掌柜是王子墨最得力最信赖的部下,留下的两个小厮天然也是王子墨的亲信之人。彩盛庄的股分分了六人,官营甚么都不管只拿钱,运营则由其他四家的掌柜与张掌柜一同协理,王子墨统辖全局,但因为她的股分起码,且出身寒微,故而除了蒋家的掌柜尚算客气以外,其他三家的掌柜经常阳奉阴违。
“杨大爷,元宵佳节,小子祝您团团聚圆,百口欢乐。”
现在,彩盛庄除了那几家掌柜以及从故乡带来的伴计,其别人都听王子墨与张掌柜的,并且在外头,王子墨也很有脸面,不但能够交友到赵显如许的上等人物,还与兴元府商界很多人有友情,当然,那些坐衙的大老爷们,倒是看不起卑贱的贩子,王子墨至今还不能入他们的眼,就算是赵显,也不是想见他们就能见到的。
“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两人如此忠心,可见是贤弟的贴身人,为兄可不肯做违背民气的事。”赵显索然道。
“小爷,您。。。”两人暴露了不舍的眼神。
张掌柜语毕,与王子墨对视了一眼,留了两个小厮给她用,便本身回了彩盛庄的位子,与其他掌柜闲谈了。
这一下,就连王子墨与赵显都吃惊了,谁能想到,一个女犯人,悉心打扮一下,竟然如此明丽。
“敢不从命。”
“我与贤弟,情如兄弟,刚才不过是句打趣话,你这老东西不必护她如此紧,她跟着我,决吃不了亏。”赵显也不管张掌柜的话是真是假,归正听着感觉窝心就成了。
“小爷,您如何也来了?”张掌柜迷惑地问道,不是说不想在全城朱紫面前丢人么?
“三爷此言差矣,此二人确是忠心之人,但这是他们奉小弟为主,如果他们跟着三爷,定然对三爷忠心耿耿。”王子墨微沉着脸,问道:“三爷抬爱,你俩竟不知好歹,我且问你们,可愿随三爷去?”
王子墨跟着赵显,悠悠走入园内,安步于羊肠小道,两旁翠竹随风轻荡,将叶上的雪花飘散于空中,耳边传来吴侬软语,绵软的歌声委宛撩人,似远似近,如影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