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墨贼贼地望了厨房一眼,才靠近林芷岚,伸手捋了林芷岚微乱的头发,又疼惜地抚摩着林芷岚已经大起来的肚子,低声说道:“我会尽早返来的,你在家放心便是,好好养胎,不必为我担忧。”
王子墨闻言,有些惊奇,没想粗男人陈旺树,另有此见地。
“坐吧,你我师兄弟,不必拘礼。”胡得来捋着稀少的胡子,感喟道:“你的事不过是为兄一句话,可为兄的差事倒是难办,本年这徭役,实在让为兄愁白了头。”
“王子墨,这厚棉衣也带上吧,不定天就冷了。”
“王子墨,我真舍不得你分开,你向来没分开过我。”林芷岚听着王子墨满满体贴的话,不由上前抱住她。
“别,别别,别给老子整这套虚头巴脑的,你是读书人,我是泥腿子,我可当不起。”狗子嘴上说的谦善,可语气中满满都是瞧不起。
“哥,昨晚我赶制了一条领巾,海塘边风大,您也带去吧。”
“狗子,她是我兄弟,你说话客气些。”陈旺树见狗子这般对待王子墨,有些不欢畅。
“胭儿心细又手巧,瞧这领巾,又丰富又都雅,我就算想着了,也是做不出来的。”
王子墨跟着衙役进了一间临时搭的棚子,见内里坐着一个三十岁摆布的房吏,心下了然,拱手哈腰施礼:“小子王子墨,见过胡工房。”
“狗子哥,有礼了。”王子墨拱手道礼。
形形色、色,熙熙攘攘,鱼龙稠浊,但稳定的,是他们身上薄弱的粗布棉衣,脸上饱经风霜的皮肤,从骨子里透着寒微与寒酸。
“让嫂子笑话了,您给我哥重新到脚都筹办得极安妥,我这领巾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师弟如此年纪,便谦逊有礼,甚好。你的事,为兄已安排安妥,到了海塘自有人照顾。”胡得来讲道。
王子墨听着狗子的话,神采极尬尴。
站在王子墨身边的陈旺树见了,快步上前,捶了狗子一拳,扯着嗓子欢畅地说道:“狗子,你也来了!”
“师兄过誉了,子墨只是一乡间小农,只知耕耘,旁的甚么都不懂。”王子墨谦善地说道。
“谢甚么,咱不兴这个。”陈旺树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绍兴三年冬,是一个暖冬,盐官县的第一场雪,迟迟没有来,这对农闲服徭役的百姓来讲,是一个大大的好动静。
“哟,师弟,你但是来了,叫师兄好等。”胡得来起家,亲热地走上前拉起王子墨的手,将她带进里间。
“哟,这不是王家庄的旺树兄弟么!”
“那你的饼也得给我吃,不然我亏大了,另有,如果生了闺女,得嫁我家小子。”陈旺树扯皮道。
胭儿见机地躲进了厨房,给小两口留了说话的空间。
“晓得,她是你妹子,也是我妹子,我还能和小孩子计算不成,你不会是怕我欺负她吧。”林芷岚拧了一把王子墨,娇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