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撕下一块土豆皮,咬了一口,烫得舌头打转儿。
“大富哥,你不要动气,眼下找到那死鬼的尸首,端庄安埋了才是闲事。”苏兴洪开解道。
苏三从行军包里取出一根红蜡烛,擦燃洋火,扑灭了红烛,往那洞口走去。
苏兴富也只得跟上。本来那苏七爷闻声苏三的喊声,早已抽了绳索,苏兴富想上去也上不去。
可眼下的景象,也只能老三下去才最为稳妥。
苏三拿了块石头,往天坑里一扔,“砰……砰……砰”的声音从坑底传上来。
苏七爷看了看苏三的腿,沉下声来,“让你大哥下吧!这明白日的,还能见了鬼了!”
“嗯!”
苏三一早上就到各家去找人,借东西,这会儿从坎下一跛一跛地上院坎来,赶紧号召大师。
天刚蒙蒙亮,苏七爷家已经升起了炊烟。
傩公这个行当,苏三也做了有十几年了,但是梅子垭有两处他是不敢猖獗的,一是郑家湾,二就是坟弯槽,都是戾气太重,有些神通到了这里,都失了效力。
苏兴富翻开手电,环顾四周,并未发觉甚么非常。不一会儿,本家的兄弟苏兴洪也下来了。
苏七爷摆一把椅子坐在院坎上,嘴里叼着一根长烟袋,咧着一口烟熏的牙,冲着来的人点头表示。他是不会去号召大师的,来的人满是苏家的远亲长辈,没有以大迎小的事理。
苏三瞟了老迈一眼,面露难色。他是晓得这个大哥的脾气的,这类事必定是不肯上前的。
苏兴富到底是苏七爷的儿子,对这些事情多多极少是有些体味的。
苏七爷略一思忖,点了点头。从内心里来讲,他是心疼苏三的,四个儿子里,他自发最对不起的就是苏三。其他是哪个好歹已经婚配,立室立业,就连那混账老幺,也好歹留下了子嗣。独这三儿子,没有一儿半女,也没有个媳妇儿顾问。而苏家这几年的名声,委实竟是靠着跛脚的老三撑起来的。以是,他先前才会踢了老迈一脚。
寻到那火把了,苏三便呼喊大伙往前头去。
翻过黄梁子,苏三凭着影象带着大师在梁子顶上寻那火把。
想到这儿,苏七爷吃力地把绳索往下套了套,靠近树根的处所树干粗一些,免得拽弯了这棵树。
那前头有个天坑,苏三是记得的。前几年,兴德家的大牯牛掉下去摔死了。当时也想捞那牛出来,筹算着趁着刚死好歹能做点酱肉,但是因为绳索放完还没能到底,加上牛太重,只能作罢。
“三哥,你真要去啊?”苏兴洪也生出一些惊骇。
“老三,我之前听爹说,这天坑连着坟弯槽的风天坑,是不是真的?”苏兴富双眉舒展。
兴洪、兴富二民气下大骇,“莫非那就是阴河吗?”
“爹,我这两天风湿犯了,下不了。”苏兴富嘟囔着说。
苏七爷神采立马变了,怒道:“就是腿折了也给我下,老子说话还不顶用了?”
顾大奶奶本来死活不准苏七爷带着小孙子的,怕那场面吓着小孩子。苏杭闹着要去看热烈,苏七爷又包管说找到了不让小孙子看,顾大奶奶这才罢休。
“如果我猜的不错,那水人从崖屋水流来,往长城沟里流去的。”苏三解释道。
苏兴富摇点头,表示否定,口中已经有了牢骚:“都怪老爷子瞎许愿,这下天坑是人干的事情吗?”
天坑地缝是西南地区的地形特性,苏兴富也不是第一次见,不过是些钟乳石和杂草藤蔓之类的。天坑里一股潮湿的气味,还带着些阴冷。
苏三怕爷俩闹僵,赶紧说:“爹,我下去吧,没事的!”
一行人带的东西很多,苏家老迈苏兴富已经找好了拴绳索的树,就长在天坑边不远,本地人叫作“马夫叫子”,学名苏七爷也不晓得,归正之前闹饥荒的时候,很多人是靠吃“马夫叫子”的树叶活下来的,苏七爷也吃过,能够说这棵树之前是救过苏七爷命的。或许是树通灵性,又昨夜又救了他爷孙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