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滚!”
雨伞从南慕瓷的手里脱落,重重地砸在她的肩头,一刹时掩去了风雨。暗色的罩影下,只能听到女孩低低地哭泣声模糊传来,一寸寸被风雨淹没。
身后响起车门声,戎贺撑着伞快步走到她身边,也跟着哈腰蹲了下去,想要扶她,却终究甚么都没做,低低地叹了口气。
“南蜜斯。”
南慕瓷躺在病院的病床上,瞪着眼睛望着外头乌黑的天光,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脑海里反几次复都是霍钦衍捧着牛肉汤饭神采乌青的模样和戎贺说过的那些话。
“南蜜斯。”
“霍钦衍,你发甚么疯!”
南慕瓷怔怔地看着戎贺,内心顿时有种被刀一寸寸刮过的感受,四周的冷意夹着风雨将她无声无息地裹挟着。她张张嘴,嗓子里却像是塞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发不出一丝声音。
戎贺看她如此痛苦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张张嘴还想说甚么,也不知想到了甚么,终究还是把伞塞到南慕瓷手里,起家站了起来。
“可他的妈妈已经不在了,因为你。他想要的那种味道,还会有吗?”
“我做错了甚么?我记得他的爱好,晓得他在抱病的时候就喜好......”
玄色路虎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缓慢地划开水波冲进雨幕,垂垂地消逝在视野。
“这么多年,你本能地记得他的爱好,是因为你还爱他。可你是不是忘了?他喜好的是当年你们还在一起的氛围,他抱病时喜好吃的牛肉泡饭,是他妈妈做的。”
一股猖獗的热意直冲眼底,她定定地看着男人那张阴晴不定,铆足了劲儿狠狠摔上车门,一下子失控地尖叫出声。
南慕瓷咬着唇,红着眼睛昂首看向戎贺,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哭腔,颤声问道。
......
是啊,她竟然忘了。
风雨持续了大半夜,后半夜,终究垂垂地停了下来。
南慕瓷,你到底都做了甚么?
南慕瓷浑身一僵,一只脚还在车外,那只受伤的手还攀在车门上,半边身子被车外的雨水肆意地冲刷着。她不晓得他如何了,张口刚想说话。
南慕瓷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回身冲向被丢掉的食盒,蹲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捡了起来。
戎贺打断她,一改常日里吊儿郎当的神采,视野落在她抱在怀里的食盒上,低低地声音混着风雨声,一下一下用力砸在南慕瓷的心头。
内心有了决定,她利落地换了衣服鞋子,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一起躲躲闪闪,好不轻易从护士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出来,一起直奔霍家老宅。
“你本身谨慎,我们走了。”
小时候,南家和霍家都还不是现在的模样。每次霍钦衍和她抱病,霍妈妈老是会亲手给他们做最特长的牛肉汤饭,然后温声细语地哄他们吃下去。
嘭。
她呆呆地拥着被子坐了起来,不知在想甚么,也不知过了多久,俄然伸手翻开灯,翻开被子下了床。
乃至于今后的很多年,她和霍钦衍,都自发地养成了抱病就吃霍妈妈牛肉汤饭的风俗。
那一声,让南慕瓷还攀着车门的手狠狠颤了颤。
可现在,霍妈妈不在了,霍钦衍恨他。她拿着他们回不去的光阴和贰内心对母亲的惦记,狠狠在他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阿谁还泛着热气的食盒,夹着男人暴戾的吼怒声,狠狠地擦着南慕瓷的耳边,一下子被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