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贾赶紧领着宋绾绾往天井的方向走,拄杖声敲打在青石板上,声声入耳。
不过就算是烈武帝权倾朝野,大权在握,也不敢去做焚书坑儒的事。
宋绾绾神情当真,“奴家自幼自觉,父母双亡,如果不是杭州城内一名姓柳的琴师收留了我,并且教我乐律诗词,恐怕奴家也活不到明天。那天公子的一首十面埋伏带来的震惊,不亚于当年徒弟弹奏的高山流水。奴家归去以后,发明如何勾弦都不对,明天在此,奴家无觉得报,但祈求陈公子能再为奴家谈一首八面埋伏!”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宋绾绾声音不大,语气却非常的果断,“还望公子不吝见教!”
陈仲卿也是在别人的只言片语入耳过这段血腥的江湖旧事。当年烈武帝同一的前朝江山以后,公布了两道特别的密令。儒以文乱法,禁之。侠以武犯禁,诛之。
第二天醒来以后,映入视线的是趴在床边和衣而睡的老贾,脸被薰黑了一片,桌上还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他已经记不起明天醒来有没有喝下这碗看起来苦的发涩的玩意。
眉清目秀的女子站在门口,身后背着鼓鼓的包囊,一脸安静。那双浮泛无神的眼睛正“盯着”老贾。
“嗯?”陈仲卿对她有些奇特。
一股药香味飘零在氛围当中。
陈仲卿没有出处的问一句,“老贾,你进我们家多少年了?”
老贾转过身,神采古怪的望向陈仲卿,还带着一种“少爷终究长大了”的坏笑。
陈仲卿将那天借的油纸伞拿出来,递到宋绾绾面前。她接过伞捧在怀中,却不肯走,语气委宛的问道,“我明天来拿伞,另有个不情之请,想再听一听陈公枪弹一首十面埋伏。”
迷含混糊当中,陈仲卿仿佛看到老贾交来回回的身影,抓着草药去厨房里架上锅,渐渐熬药。偶尔瞥见他拿着葵扇走过配房,眉头舒展,一个早晨几个时候交来回回折腾。
目盲女琴师对乐律的固执几近超出了陈仲卿的设想,但是前日弹出的十面埋伏也是借着天时天时人和,如果要他再拿起琵琶,一定能弹出那股铿锵如金石断裂的畅意淋漓。
他们是阉党,只记当朝晋家一句祖训,当一条狗,守住江山国门。
云销雨霁,天气渐明。
“噔噔噔~”
踏出了尽是药味的配房,陈仲卿站在天井里。一夜风雨声让小池潭里覆盖满落下的艳红海棠花,红鲤在满水池的鲜红花瓣裂缝间若隐若现,他靠在门槛上,神情衰弱。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但是在朝廷无权无势的江湖人士结局就显得有些悲惨。当时兵权在握一袭红袍的大貂寺秦蛇直接点将,带抢先帝手中最精锐的白马义从,一万雄师踏平江湖统统门派,不肯做晋家门下喽啰的十足人头落地。只要龙虎,武当,天师道,金刚寺等少数德高望重的门派幸免于难。自此以后,奠定寺人掌权晋朝兵将的根底。
雨下了整夜。
乐律轻柔的像那一抹月光。
反儒,相称于反对晋家的统治根底,庙堂之上群情激愤,来势汹汹,他无可何如,终究只是搞出枢密院与三省六部军权,政权平分,才算是勉强的压住了那帮清流。
宋绾绾左手拄着拐杖,轻声问道,“叨教陈仲卿陈公子住在这里么?”
“但不是那首十面埋伏……”
老贾刚想开口,坐在天井里的陈仲卿霍然起家,快步穿过院子,走到大门前。看到宋绾绾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些惊奇,“宋女人?为何你知我所住那边?”
这个驼背鄙陋的故乡伙关头时候还是能靠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