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已将哲儿投入大理寺狱中,只怕,只怕……”梁妃泣不成声,姣好的面庞便如暴雨侵袭过般的狼狈,令人不忍直视。
苏子澈拿了一个樱桃毕罗在手上,盯着看了一会儿,又顺手丢到一边。陆离原觉得他会晤了这些点心欢乐,可瞧着他的神采,实在没有一点欢乐的模样,不由担忧道:“殿下这段时候胃口一向不好,要不要让太医来请脉?”苏子澈嗤笑了一下,道:“哪有这么娇弱。”他说完这话便沉默了下来,好久才低声问道,“你这几日,有没有见过天机阁的人?”陆离听到这话,立时想到的不是天机阁,而是方才乔装而来的梁妃,天子只将苏子澈禁足,并没限定艮坎离巽的自在,对于这段时候前朝后宫产生的事,他天然比苏子澈清楚很多,只是碍于苏子澈表情降落,不忍心再拿这些事来烦他。他联络前后之事略一思忖,惊奇道:“殿下是思疑大理寺的证占有假?”
长乐殿的桃花落了一地,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偶尔一阵风过,树上便稀有不清的花瓣飘落。
苏子澈正斜卧于榻上小憩,手边搁着一卷翻开的书册,他并未睡着,听着几人来而复去的脚步声,只道是出去把放冷的茶水换掉,也便懒得睁眼。没过量久,又有人进入殿中,脚步声极轻,像是怕打搅他歇息般蹑足而进,可恰好又停在了他身前。苏子澈不消睁眼,也能猜出来人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子澈不置可否地蹙了蹙眉:“一定有假,许是本相埋得太深。苏哲阿谁绵软的性子,我不信他是这件事的幕后之人,既然天机阁一向在暗中帮手谢玄调查此事――”他指尖在案几上敲了敲,“我出去一趟,这两天不回宫了。”
这事放在畴前,答案天然昭然若揭――天子宠他纵他,定不舍得他受如许的苦。可现在他却只能不知所措地转开眼,不肯再想此事,低声道:“梁妃怕是有所不知,我眼下被陛下禁足,即使故意替苏哲讨情,也是有力为之。”
他自禁足以来饮食大为消减,天子传闻后便命人去岭南运了些樱桃来,哪怕多花些心机,好歹哄着他吃些东西。苏子澈在北疆经常常因战事顾不上饮食,虽没有熬出来胃病,到底也不如畴前,毕竟是亲身养大的儿郎,天子不忍心他再因为甚么事伤了身子,是以特地叮咛陆离等人好好照顾他。
萝芙身着碧色春衫,一起分花拂柳盈盈而来,她身后还跟着两名小宫娥,各端着一碟点心进入殿中,待萝芙谨慎翼翼地将两碟点心放于案几之上,三人又悄无声气地退了出去。
苏子澈嘲弄地一笑,他听出了陆离话外之意――难过的是他,对劲的是南乔。
陆离赶紧禁止:“千万不成!如果让陛下晓得,恐怕,恐怕……”他狠狠地咬了咬牙根,沉声道,“恐怕殿下还未出朱雀门,陛下便晓得了,如果孟南乔再添油加醋,难道让你跟陛下曲解更深?”
苏子澈不动声色地哂了一下,道:“梁妃如此大礼,麟儿怕是受不起。”他话音刚落,梁妃蓦地抬开端来,竟已是满脸泪水,额上的花钿亦是暗淡无光,苏子澈吃了一惊,只听她哽咽道:“殿下,大理寺奉旨查月奴一案,不知怎地就查到了二皇子头上,他是那么仁慈的一个孩子,又如何暗害亲弟弟再嫁祸兄长!殿下素与大理寺卿交好,求殿下跟大理寺卿说一声,让他将此事清查到底,还二郎一个公道!”
“殿下,殿下……”几声轻唤入耳,苏子澈懒懒地展开眼,正见陆离半跪在榻前,见他醒来便附耳道,“梁妃来了,说有要事求见。”苏子澈面上一惊,一点懒惰顷刻消弭,挑眉道:“她来何事?后妃偏见亲王,怕是分歧端方,去打发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