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停下脚步，倒是未曾转头：“麟儿另有何事？”苏子澈呼吸短促而颤抖，带着显而易见地仓促：“……三哥真的要走？”天子心疼难耐，他晓得了小弟心结地点，如果今次不能强行解开，今后只会更加严峻，狠心逼迫道：“是你嫌弃哥哥，你本身说不要他碰过的，甚么都不可。”
天子不知为何恰好想起这段旧事来，他望着小弟乌黑的发顶，悄悄地印下一个吻。麟儿，你为谢玄能够不吝违背朕的号令，能够义无反顾到连命都不要，三哥在你内心，还是一心一意对待的那小我么？
天子神采一变，回身厉声喝道：“麟儿，反了你了！”苏子澈当即瑟缩了一下，见天子疾步过来，立时想往前面躲，天子一把拉开屏风，狠狠地将他抓到怀里。苏子澈最怕兄长活力，声音忍不住微微发颤：“三哥……你……你……”
天子走到他身边，才发觉面前的少年似是在阖目小憩，身上传来的些微酒意，深夜当中萦于鼻尖，竟似梦境般漂渺不定。
金狻猊香薰缓缓喷出轻烟，屏帷当中传来轻浅悠长的呼吸声，宁福海踟躇好久，轻唤道：“陛下。”屏帷里的呼吸声未见涓滴窜改，宁福海又唤了数声，天子方醒了，穿戴中衣下床来，仲春的夜晚还是天寒，南乔忙取来大氅替他披上。
他实在是疼得很了，可天子按住他的手容不得他有涓滴挣扎，只能哑着嗓子抽泣道：“三哥别打了，麟儿知错，麟儿不闹了。”天子闻言，巴掌又狠狠起落十下，掌下的少年疼得颤栗，他不是不心疼：“麟儿，这事到此为止，记着了么？”
苏子澈蓦地一怔，天子趁机抽身，将他锁在了床上屏风以内。苏子澈顷刻面白如纸，惶恐失措地望着天子背影道：“三哥你要去哪？你不要我了么？”天子没有转头，声音极是沉着地反问道：“不是你不让三哥碰么？朕既然不能同你一起安息，便只好去找旁的处所让旁的人服侍一晚了。”
南乔仿佛感觉有些荒唐，蹙眉道：“陛下！你莫非要跟……”天子有些不耐，声音却仍和顺：“你先归去，这么晚就不要折腾了。宁福海，送孟昭仪回宫。”说完不再看他，抱着苏子澈进了寝殿。天子想把苏子澈放到床榻上，怀里的小弟却俄然挣扎起来，死死地抱着他的脖颈不罢休。
这话如同寒冬里的一桶冰水，朝着苏子澈兜头浇下，冷得心都发颤。
苏子澈蓦地翻过身，敏捷地躲到床角，神情防备地盯着天子。
那一年麟儿不过总角年纪，远没有练出厥后泰山崩于前而色稳定的沉稳，兄长夸奖了旁人，对他却先怒斥再萧瑟，便如天塌了普通令他难过，他本来盘算主张非要兄长低头来哄他不成，哪知没几日兄长干脆出宫去了，他得知此事时哭得悲伤欲绝，先帝瞧着心疼，便寻了个由头差人将太子叫返来。
许是才睡下不久便被唤醒，天子神采有些不豫，沉声道：“甚么事？”宁福海低声禀道：“昨晚谢府设席，秦王喝醉了，这会子才回宫里来，正在门外候着，说要见陛下，奴婢劝不动他，只得来叨扰您了。”天子内心微微一凛，疾步走了出去。
“……最？”身上的压抑一松，苏子澈立时不顾身后疼痛跪了起来，怆然问道，“三哥内心是有他的，是不是？”天子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此事，苏子澈打了个寒噤，双手捂脸，似是哀痛太重不能接受普通缓缓跪坐下去，泪水从指间漏出来，声音如同从心底收回：“民气不过方寸之地，三哥内心装着天下还装着这么多人，不觉累么？”
苏子澈哽咽了一下，道：“那你今后不能再宠幸南乔。”天子一怔，沉声道：“不可！不准再在理取闹！”苏子澈哭叫一声，问道：“为甚么？你甘愿麟儿难过悲伤，都不肯意放弃一个男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