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贼本想着等夜深人静时悄悄出来,别的不说,金银金饰之类的金饰拿上几件,也是不小的收成。可谁想混出去轻易,想出去却难了。
“此事已了,又何必再提起呢?”孟九成点头,说道:“知县相公并未见怪,陈兄又何必放在心上?”
“孟押司慷慨高义,某早就听闻。”陈鸿业有些尴尬,硬着头皮行礼,说道:“前番兑付赈票之事,实在是某结婚破钞甚巨,资金周转不灵,却不是与知县相公作对。这个,还要孟押司在知县相公面前多多美言。”
洞房花烛夜,金榜落款时,都是人生最对劲的时候,也是筹措最热烈的时候。也恰是这热烈狼籍,就有人生出歹心,要做那偷鸡摸狗的活动。
贾涉再一细问,盗贼便把新娘子家里的环境,包含乳名等,说得头头是道,竟然让人难辨真假。思忖很久,为证确切,贾涉便要提新娘子到官对证。
本来这新娘子体弱,有个肉痛的宿疾,随来的养娘仆人惊骇犯病,关照得非常殷勤。
人要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这盗贼便是如此,方才出了房门,走到院中,便被仆佣发明,围将起来三盘两问,盗贼便露了马脚。多少人一拥上前,将其拿住,一顿拳头棍棒,用绳捆起,扔进柴房,只待来日天明送官。
本来那盗贼非常奸刁,挨了臭揍,又扭送官府,挟恨在心便攀咬诬告。他说本身不是贼,是新娘子的相好,旧情未泯,赶来相见一面道别,身上搜出的金饰是新娘子赠送以作念想的。如果知县相公不信,便可叫新娘到官,为其作证。
到了白天,新人即便不在屋中,也有养娘打扫清算,院中有人来往走动,不幸这盗贼趴在床上,又渴又饿,又来了尿,只幸亏床角草草处理。日近傍晚,盗贼实在耗不起,听得内里稍稍温馨,冒死爬出,仓猝捡了妆台上的几样金饰便要寻路逃脱。
这件事情听起来确切费事,费事就在各家都有理。贾涉是谨慎断案,定要辩白个清楚;陈家是不想丢丑失面子;那盗贼呢,说得也很肯定,真假难分。
陈鸿业这时才大吃一惊,没想到这盗贼如此奸刁,把伏在床下听到的私密事情当作证见,当官攀诬。新婚不过两日,新娘子便要到官,这陈家的脸面可就全丢光了。出了这等丑事,即便辨得清楚,那新娘子的名声也毁了,今后如何作人?
盗贼被揍得够呛,要求道:“小人未曾偷得甚么物事,只是不该偷偷出去,官人这一顿臭打,也拆算过了。千万免小人到官,放了出去,小人自有报效之处。”
陈鸿业无法地感喟一声,说道:“现在陈家惹上了费事事,被一狡贼所诬,却非得孟押司说项,知县相公通融,才气免了这一大桩丑事。”
“陈兄,有礼了。”孟九成拱了拱手,说道:“有何费事事,请坐下说。我这个,才气有限,但既是鸿渐兄的大哥,能帮的便总要极力。”
真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哪!孟九成垂下眼睑,堕入了深思。
贾涉是寻机打击抨击吗?孟九成感觉不解除有这方面的身分,毕竟陈家给贾涉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但贾涉的行动倒是符合法理,诬良为盗的事情并很多见,特别是富豪大户,栽赃谗谄夫君也是常见手腕。
孟九成皱了皱眉,问道:“到底是何费事事,还请直说。”
陈鸿业苦笑了一下,看看兄弟,也是一脸的无法,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前番恶了知县相公,陈家是鼠目寸光,唯利是图。今番但能挽救,绝无二话。”
陈鸿业见盗贼还敢威胁,更觉可爱,又狠狠扇几个耳光,踹了几脚。
孟九成摆了摆手,淡淡说道:“我与二郎是朋友,可不要你的重谢。”说完,他手指在桌面上悄悄叩击,持续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