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鸿渐却面现傲色,慎重其事地点头,说道:“如果不能登楼,岂不令人贻笑风雅?”
世人叫唤不休,便见轻纱一挑,走出一名幼年的侍女,明眸皓齿,色彩娟秀,说话另有些稚嫩,但宛转的嗓音很好听。
蓉儿!?孟九成感觉这名字好熟谙,惹人遐思,但见其秋波流转、娇腮欲晕,不由得心中一动,笑道:“小丫头,你从那里传闻我博学,尽是胡说。”
陈鸿渐阻之不及,抱怨道:“郭兄,也忒性急了。”
郭臣看了看孟九成,两个俗人正对上眼睛,并没有甚么感悟的模样,不由得相视而笑。大哥别笑二哥,都是普通的不通乐律。
“不是吗?”蓉儿微露绝望之色。
固然这个灯谜被拆开了,孟九成估摸也是唐惜惜或蓉儿为了尽量保密,不泄漏风声,而用心为之,但孟九成也不敢等闲作答。
蓉儿捧着托盘,俏但是立,燕语莺声地说道:“熟悉老友自可商讨,四个灯谜也不需全数答出,以一盏茶时候为限,答出多者为佳。”
陈鸿渐嗯了一声,皱眉低声道:“‘禾中走’是穿田过,‘田’出两端,是‘申’字也;‘一日夫’者,‘夫’上更一画,下一‘日’,是‘春’字也。其他两个,还要考虑。”
“诸位且听第一题。”明铛微抿小嘴,暴露腮边酒窝,敬爱神情下却有几分滑头,脆声说道:“車中猴,禾中走,一日夫,門东草。请打四个字。如有猜出的,请写在纸上,交与蓉儿。”
唉,轻纱后唐惜惜几不成闻地叹了口气,问了很多人,都不能全数解出梦中的灯谜,上面这些人也没有哪个象是博闻闳览的,只怕冷场以后又要换题了。
固然世人多数不满,可也不敢过分度。这莺春坊可不是普通人来撒泼恶棍的处所,人家是有背景的,眷养的打手也很短长。
嗯,这还不算完,还要挑些大脑袋再掏一笔登楼费,见上一面,倒不如称为“见面费”合适呢!
你牛,看你装*逼到几时?孟九成挟起第二根鸡大腿,用力咬了下去。
正在此时,另一桌上有人叫道:“小女人快过来,俺们猜出三个啦!”
“临安花魁,就应当有此端方。”陈鸿渐倒不觉得意,反倒暴露赞美之色,说道:“如果贩夫走狗都能一睹芳容,与那平常烟花又有何别离?”
公然还是看脸的社会啊!孟九用心中暗笑,这帮傻*逼,花了大钱,拿捏着吃喝,只听了一首琴曲,只怕连人家的脸儿都看不到,现在肉痛了吧?
笔墨纸砚已经捧来,陈鸿渐也没有体例,在纸上写了猜出的两字,又迟延着不肯放进托盘,还在苦苦思考。
郭臣瞪着大眼睛,抓耳挠腮,瞅瞅这个,看看阿谁,底子就是没有眉目的模样。
孟九成能换位思虑,这是一个好处,但不熟谙当代音乐,也就没有听琴辨意的雅骨。如果没有陈鸿渐点评,他也很难想得这么深。
个人聪明嘛,倒象是要多拉几个冤大头罢了。孟九成不动声色,郭臣却有些急不成待,靠近陈鸿渐,问道:“兄弟,可有答案?”
明铛说完端方,蓉儿也走出轻纱,款步下楼,手中拿着个托盘。她年龄与明铛相仿,面貌的娟秀不相高低,只是一双眼睛,极是灵动。
“猜出两个也差未几能登楼了。”郭臣咧嘴一笑,急着招手,“阿谁,蓉儿是吧,过来,俺们猜出来了。”
蓉儿依言走来,把托盘一捧,眼波活动,却向孟九成多看了几眼,猎奇中还带着几分迷惑。
孟九成嘿然一笑,心中已有退意,想借着答题失利而脱身。
堕入风尘,何尝是女人所愿,不过是身不由己,唐惜惜自不例外。面前世人捧着,不过是图其美色,想要找个至心对己的,过上那自在安闲的糊口,又谈何轻易?容颜易逝,以色侍人,岂能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