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押司实是辛苦了。”贾涉合上文书,展颜笑道:“本官看诸项办法俱已落实,履行之人也算得力,你也可稍得轻闲,不消事必躬亲。”
其与朱熹齐名,而观点多分歧,陆朱前后稀有次论辩。陆九渊主张“心(我)即理”说,言“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明王守仁(阳明)担当生长其学,建立“陆王学派”,集心学之大成,影响可为空前绝后。
临时设置的监工房内,贾涉一边翻看着工程的进度质料,一边听着孟九成的事情汇报。
贾涉笑了两声,不掩赞美,说道:“好,如许好。凡是本官书房中有的,你尽管去拿,知会一声也就是了。”
“朱熹言‘理’,侧重于‘以是然’;陆九渊言‘理’,则更侧重于人生伦理。”贾涉沉吟着说道:“是以宗朱者诋陆为狂禅,宗陆者以朱为俗学。依本官之见嘛,二先生同植纲常,同扶名教,定见虽分歧,亦不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
噗卟一声轻笑,引得陈鸿渐转头去看,梅儿已经隐去无踪,袅袅的声音还在屋中回荡,“若真要悠长,又何必急在一时。官人且安息,此事今后再说。”
见孟九成暴露思考之状,贾涉浅笑道:“既有暇读《象山选集》,便把《四书集注》也看看,朱陆二位先生,孟押司也不要厚此薄彼。”
筑城的工地上已经出工,劳工们在各处草草搭就的席棚下或坐或躺着歇息,不远处的大锅里几个细弱妇女在煮着饭菜,随风飘出阵阵香味。
“卑职谨受教。”孟九成嘲笑了两声,承诺下来。
孺子可教也!贾涉心中更加爱好,笑语殷殷又谈了一会儿,目睹孟九立室的养娘提着食盒来送饭,才直言回绝同吃之请,带着几个承差欣然拜别。
这话就有摸索之意,却还吞吞吐吐的不利落。
孟九成这般说辞可谓油滑,也正击中文人的缺点,爱好与人议论学问,贾涉也不例外。
“现在我就发誓――”陈鸿渐霍然立起,直奔屋边香炉,拈起线香,点着插上,举手便要发誓。
“卑职想先借《象山选集》。”孟九成也不客气,直接点着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