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心中叫苦不迭,只得撤了墩子,站在一旁看容娘和七郎跪在那边,只想容娘如何能跪过这半日去。
沈夫人淡然一笑:“如何不幸?”
守中余怒未消,却见容娘手撑地站了起来,也不瞧他,只缓慢的对守平道:“七哥,我跪不了那好久,不替你分担了,你自个跪了今晚去吧!”说罢,头也不回,生硬着身子,径直拜别。那脚步快的,就像前面有饿鬼拉扯似得!
容娘跪在地上,谨慎肝抖啊抖的急抖了一阵,才垂垂回过神来。膝盖处模糊作痛。娇生惯养的小娘子,细皮嫩肉,如何受的住!
守平尽力睁了睁眼睛,他的脸上都挨了两下,也肿了,不消力眼睛还睁不开:“容娘,你还是把墩子收了吧,免得大哥瞥见怪怪。”
守平神采哀思:“大哥看我哪儿不顺就打哪,不挑处所。”
容娘一旁听得抖索了一下,这话硬的!张氏冲她使了个眼色,容娘会心,两人搀扶了老夫人就往回走,老夫人尚不肯,容娘轻声道:“祖母,您还要护着七哥,七哥会被大哥打的更惨哩!”月娘看了容娘一眼,她一贯说话委宛,未见有哪家小娘子说话如此直接。却发明这话实是管用,老夫人再不甘,也只得抹着眼泪走了。
容娘不再端着,为了一探究竟,她直言道:“至刚则硬,至柔则软,一有反面,妇人难道要受男人压迫鞭挞?如此,又待如何?”
守平战战兢兢立于一旁,正想稍后当如何交代,却听大兄喝了一声:“一起上。”
小环将粥递给容娘,容娘道:“七哥,你且用些吧,我让他们加了糖霜。”
小环却侧了脸,泪水滚滚而下。容娘便笑骂她:“傻子,有甚好哭的,还不快来帮我看看背后!”
卫大娘见此,那里忍得住,哭泣着赶过来,搂紧容娘,心中一片哀伤伸展。
守礼勉强一笑,放下药膏,叫小环好生给容娘上药。
守中锋利的眼神却朝守礼守平扫了过来,守平心中无端地一颤,忙低了头听训。
守中道:“祖母,既由孙儿管束他们两个,您就请回吧。”
守中肝火未消,对院中诸人道:“不准给他们水喝,谁坏了我的端方,我打断他的腿!”话毕往那檐下一站,冻了一圈人。
……
容娘拍了下他的猪蹄:“此时,谁敢理睬你。我也是听大哥刚说要出门才过来的。”
那边守平瞧见,心中直骂七斤:该死的主子,搬椅子给大哥坐,要端庄跪死我呀!内心只盼望大哥有事快出门。恰好守中大马金刀就坐下了。守平心中哀嚎,直把背挺的笔挺!
守平心知本日须逃不过这劫,亦抱拳道:“晓得了。”
听到“阳刚阴柔”时,容娘内心再次抖了抖。如女人碰到大哥此种非常阳刚之辈,不知……。如偶尔出错,不知大哥会否如对七哥那样,揍得七上八下,皮破筋断?继而想到,大嫂真不幸,的确是如履薄冰,如炙火焰嘛!
侍从四喜朝七斤看了一眼,七斤呆了一呆,四喜往房中一扬下巴。七斤顿悟,忙忙的搬了交椅放在大郎身边,也不敢请坐,只悄悄退后。
容娘本日规复了功课。听沈夫人讲《女戒》“敬慎”:“……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
守平听了倒是一喜,心道浑水摸鱼总成,大头让与六哥,本身乘机出几枪也就罢了。将枪一提,入得场来。
这番步地早已轰动全府,老夫人夫人张氏容娘皆仓促赶了过来,却见守礼鼻青脸肿,身上衣物都被刺破,在晨光中萎缩在地。世人无不心疼。
守中已大步迈进院子,世人无端地感觉千万不能出声,但听守中怒道:“不必扶她,既要分担,一起跪了就是!你陪七郎跪到晚餐时分,他今晚便可免了。还不把墩子撤了。”前面这句话倒是对小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