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斤又眨了眨眼,神思腐败过来,不迭收了盘子,吃紧道:“老爹容我寻机遇与卢婆子说了。店中事忙,若无替人,卢婆子忙不过来哩!”
容娘拉了守平细细算了一日帐。不算还真不知,当日娘交了一千六百余贯钱与七郎,现在竟然花了四百余贯。竟是花掉了田庄一年多的支出,容娘不由咋舌。守平便笑话容娘鄙吝,容娘回说守平纨绔。
张大户正与他婆娘赵氏因了养小妇的本钱题目争论,突听到儿子的叫骂声,竟不约而同打住,急望门口处迎来。恰逢张炳才一头撞入,刚好入了他老子的怀里。
那小娘子不过穿戴一身半旧的茶青衣裙,更加显得身子娇小。竹笠压得很低,只暴露她圆润小巧的下巴,那弧线却非常的柔嫩。
茶饭店中恰是热烈,八斤甚是繁忙,见卢管事来,偷闲引管事至角落与人拼了一桌,又回前面端菜饭去了。
张大户搀扶起儿子,连声问道:“大郎,大郎,出了何事?”
张炳才大惊,忙放手后退,这边赵东楼一拉一搡,将那小厮推了个后仰。
八斤愣了,模样便有些傻。前面卢婆子瞧见,尖声唤八斤去清算。
窗外有人道:“何事甚好?”
卢管事笑着点头。
繁忙得月余,竟然将事情办好,又买得三处房屋,用那新建的院落安排了三户人家,涓滴无差。且因是新建的屋子,代价便高些,那三处院子足足抵了五十贯,还是夫人做主,不准卖贵了,方才便宜抵给那三户人家的。
守平扑哧笑了,连连道:“甚好,甚好!”春雨笑的扭弯了身子,容娘将帕子遮住嘴,暴露弯弯的笑眼。
那张炳才心知不妙,连连后退,退到船尾处,倒是再无可退。那两小厮见状,又学了当日那模样,跪地告饶。赵东楼也不言语,飞脚踢翻两人,将那虚张阵容的张炳才两下打倒,揪了衣巾,扔下河去。那两小厮吓得魂飞魄散,接连跳下河中救人。
几人说到命理,便敞开了说去。卢管事听了一阵,唤八斤结账,八斤趁机道:“是张大户家抢了贵府的买卖哩!这几日来看地的人多了,你家那府上半子也派了人来,做成了两户人家。”
卢管事停了咀嚼谛听。
“嗬,你个长季子,几日不见,又去找你那粉头了吧?”
很久,陈泰叨教:“郎君,是否经验经验张家那蠢货?连着两次,不让他吃点苦头,太便宜他了。”
赵氏慌镇静张,先摸遍了儿子手脚脸面,肯定无伤方问:“我儿,又有人欺负你了怎的?如何如此狼狈?”
自出了河上事情,小环日日在家唠叨,定要容娘承诺今后再不等闲出了门,更不成偷溜出去。容娘漫不经心,左耳进右耳出,如果小环念得狠了,便随便对付一句。小环见此,心知要容娘承诺是绝无能够的,只感喟不断,连着几日不近容娘的身边,只遣了春雨去奉侍。
赵东楼心中只觉不成思议,眼中却光彩明灭,嘴角微微弯起。
“大家有大家的命!你娘舅如果多留些日子,不订代价又要高些哩!”
守平与容娘听闻八斤之语,非常赏识八斤为人。守平犹自笑话七斤:“一母同胞,你怎的如此痴顽?如有得你弟弟一分脑筋,也不至我如此辛苦!难怪你爹娘将你卖了!”
赵东楼连声嘲笑,用力一撑,竟然翻上游舫去。七郎与陈泰怕他亏损,也跟了上去。
卢管事就着些闲话就酒,甚是得意。
卢管事心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家不卖了又能如何?小娘子毕竟是小娘子,不敷大气!卢管事想着身上还揣着容娘给八斤的赏钱,干脆去了卢婆子店里。
赵东楼却甚是称心,目睹那张炳才湿漉漉地被捞了上去,他方将视野投向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