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炳才口中乱嚷,从一侧敏捷窜了过来,仍用浆击。他那小厮甚是可爱,竟专挑了容娘这头击打。
那男人蓦地大怒,夺了身边船工的木浆,一浆扫了过来。
赵东楼闻听,咧嘴一笑,暴露白晃晃的一排牙齿。他倒更加平静,嘲笑道:“张炳才,你这是自找的,别怪我心狠!”
容娘与小环蹲坐在船中,矮了身子,甚是狼狈。小环吓得眼泪都出来了,抽泣不竭。
小环大惊,死死地抓住船舷,还不忘叮咛容娘。
赵东楼站在舟上,竟然钉得极稳。他叮咛七郎去护着容娘,朝那男人喝道:“张炳才,你如果个男人,便登陆与我另打过。借了船只之利,本日你便是占了强,也不过是个卑鄙小人!”
这话却惊醒了七郎,目睹这一行人已是引得路人侧目,若再要与赵东楼推委,恐更是不妙。无法,七郎只得同意。
“赵东楼,本日叫你在此遇着小爷,小爷不清算清算你,难道有违天意!给我弄沉了它!”
赵东楼正大汗淋漓间,忽见一只纤纤玉手握了银簪,颤颤的朝那张炳才眼中刺去。
原是火线来了一艘大船,那是清江河上为数未几的几艘游舫之一。容娘所坐不过是一艘小舟,一人摇橹足矣。因是此小彼大,故等闲被其荡起的水波闲逛。
七郎吓得后连连后退了几步,僵了舌头,勉强笑道:“赵兄,甚巧!”身后小环严峻地拽了拽容娘,极是悔怨承诺容娘的出行。况容娘穿戴她的衣裳,头面未遮!如果被府中老夫人夫人晓得,本身不知该受多么惩罚?
那边却紧紧跟来,那男人甚是暴戾,不竭击浆。有几下差些击中容娘与小环,小环吓得尖叫,竟放手抱紧容娘。划子晃得短长,容娘心中惶恐,心知不好,又不能放手,只得强自沉了声音,叫小环平静。
小环见出来甚久,硬是要拉了容娘打道回府。
张炳才见状,浆递得更深,几次堪堪碰到了容娘的头脸。也是他过分对劲,趁他再次伸浆之际,容娘身后的赵东楼长臂一伸,险中求胜,竟抓住了木浆。张炳才一惊,急用力回缩,力量倒是不敌赵东楼,几乎落了水去。
“七郎,是要出游么?恰是无聊,不如一处?”
“部下败将,焉敢称勇!”
那小厮见状,抛了自家的浆,来帮张炳才,两人合力夺浆,又凭了游舫之势,竟将小舟拉近,与游舫碰了几碰。小舟狠恶摇摆,世人惊呼,七郎站不住,跌坐下来。
七郎粗粗看了一回,仍返来与赵东楼清谈。容娘却一间间看得细心,不时摩挲那粗糙的门窗,偶然竟立足很久。
七郎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话:“那…,赵兄,本日怕是不便利,你看…,他日再请赵兄吧!”
小舟的梢公甚是纯熟,又是用浆一抵,错过游舫的撞击,却与游舫比肩而行。
容娘细心打量了各户院落,心中非常欢乐。
赵东楼对劲洋洋的与七郎前后而行,他的两个小厮与七斤断后,倒也安妥。
恰是两难之际,容娘却忽地松了一只手,伸向头顶,推了竹笠,拔了一只银簪下来。小环呆住,不知容娘何为。
他骂了一声,叫一小厮去摇橹,定要撞翻小舟。
赵东楼与七郎停了谈笑,冷冷地看向那边。
七郎有些不耐,欲唤容娘,赵东楼却笑着说了一句:“此处甚有野味,多呆一时也无妨。”七郎只得作罢。
河上清风缓缓,视野开阔。时近晚秋,河水清澈,河底卵石游鱼可见,曼妙水草婉约流淌,似美人般轻柔拂过船底。
游舫转了个弯,再次对准小舟行来。小环吓得满身颤栗,不迭尖叫:“小娘子,它来了,来了,要撞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