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却又另拿出一个小盒,于氏非常讶异,添妆之人除了这几个,应无别个?待徐夫人翻开一看,于氏的脸便如刚入锅的虾米,满面通红。那恰是当日来清平时给容娘玉娘的见面礼,一样赤金红宝石插梳,一样赤金镶莲斑纹的项圈。
容娘浅浅地笑了笑,顺口承诺了,又问了些徐夫人的身材事情。徐夫人叹了口气:“也就你经常惦记取我,玉娘小,不懂事。六郎七郎两个到底是郎君,不懂体贴;你嫂嫂也是故意有力。容娘,娘有了你真是万幸哩!”
“娘也无需起火,不过是你的孙女要出嫁,陪个嫁奁罢了。家中有钱替外人养的小娘子,反倒不体恤自家的小娘子不成?”
徐夫人却又锦上添花,引于氏往那榻上瞧了。只见榻上散放着几个金饰盒子。徐夫人先翻开阿谁雕红漆牡丹花开的匣子,里头竟是大大小小一套碧玉钗环,玉质温润均匀,做工邃密,倒是市道上难见。
徐夫人拉了容娘的手,笑道:“不必着忙,不过是找你做个帐,家中世人的秋衣也要做起才好。六郎要去赴考,更要做的邃密些。明日我便叫管事去喊内里的铺子送布出去,你也帮着选选。”
于氏心中羞赧,只轻声应了。
不过一时,徐夫人顺过气来,声气虽弱,却委偏言道:“我便是养着容娘,把她当亲生女儿普通养着,也是我乐意,不劳小叔操心。小叔如果有的闲心,好生管了自个的小娘子去吧!”话毕,徐夫人手中使力,借了容娘的手臂站起来,头也不回缓缓走了。
过了几日,公然高大郎请了媒人携了鹅酒来送聘。几辆驴车上搬下十余抬礼。于氏翻开来看时,只见销金大袖黄罗,销金裙段,红长裙,各各素净精美;另有珠翠团冠,四时冠花,珠翠排环等金饰,及上细正色采段,疋帛,加以花茶,果物,团聚饼,鹅酒等物,别的另有银铤多少。
于氏进得徐夫人房中,见屋中摆了好几个箱笼,绿紫罗匹,彩色缎匹,金玉文房玩具,珠翠头冠等等,竟是非常齐备。于氏看得目炫狼籍,心中砰砰直跳,只当长嫂替本身购置,正欲伸谢,却听长嫂说道:
“当日你丢了我们,带了产业去临安。不幸你嫂嫂,老的长幼的少,两端要顾。将身上钗环当尽,方买了些地步。一年一年省吃俭用,才有本日。你另有脸皮要田单?”
此话一出,徐夫民气中大痛,只觉腿脚有力,连连退了几步。容娘听了叔父的一番话,本僵在一旁。徐夫人一动,神采非常不对,她忙上前扶着坐了。于氏见状,也慌里镇静上前奉侍,何如容娘行动一气呵成,没有她插手的余地,只好冷静地立在一旁。
“这是婆婆给瑾娘添得妆,她也没剩下甚物事了。长孙女出嫁,给她做个念想。”
老妇人见她犹踌躇豫站在那边,想到长媳,又是一顿臭骂。
这番话说得实是精炼,看来老夫人也不是老胡涂了的,夺目着哩!
于氏走后,徐夫人思摸着秋意愈发深了,迟早便有些凉,老的小的也要做两身夹的衣裳才好。内心想着,便去寻容娘。容娘却在书房里寻书看,见夫人来了,忙让座奉茶。
徐夫人叮咛道:“婆婆与我筹议,这些金饰并高家大郎送来之物,在瑾娘婚事之前先放在我屋子里。免得叔叔瞥见,又弄出些事体。到时再也无处寻处,你便是哭也无用。”
徐夫人一笑,仍将盒子放下:“你也不必推却,不过是几件金饰。瑾娘头一个出嫁,我才气拿得脱手。婉娘娥娘她们,也不知到时还剩些甚呢!你别嫌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