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直呼小娘子心善,乐呵呵地去了。
“虽不关我事。然一个有手有脚的男人不去打金人保家卫国,不务稼穑养家糊口,却只知吵架妇儿,你道你该不该打?”
那婆娘大抵是见惯了这场面,眼都不眨,抡起棍子就抽,嘴中骂道:“你这个游手好闲的贼男人!家无隔夜粮,还偷了我的簪子去换酒吃,你怎的就不投那清江里喂鱼去,还我的簪子来!”
口中骂得紧,手里打的也不轻。那男人嘟囔着挡了几下,毕竟火了,一把夺过棍子,狠狠的反抽起婆娘来。男人的力量比妇人的大了很多,那婆娘挨了几下狠的,哭的惊天动地。茅舍里奔出几个小儿,衣裳褴褛,黑乎乎的分不清男女,一窝蜂的抱住闲汉。
言下之意是,六郎,去考举人仕进吧,做大哥的后盾。
守礼心中似有震惊,并没有非常想的明白,直到上了马,往山疙瘩里去的时候仍一起苦思。山路狭小,守礼一度差点落上马去,被守中一个眼神扫过,才从速敛了心神,用心骑马。
守中打断了他的话:“你晓得曼娘是谁?”
守礼哑然。
守礼惊诧点头。
守中缓缓昂首谛视守礼,眼中神采沉重。
守中虽神采安静,然目光酷寒如冰。
容娘却坐在一处山坡上,呆呆的望着远方。气候恰好,山谷中一片朝气勃勃的郊野,间或装点着碧绿的树木,佃农们的房屋掩映在树林以后。时近中午,炊烟袅袅。耕耘的农夫慢腾腾的往回赶,做好了饭菜的婆娘拉扯着嗓门喊自家的小子男人返来用饭。这气象如此夸姣,可容娘的眼睛又渐渐的红了。
守中一向沉默。守礼心中疼痛,紧紧攥了拳头,诘责道:“大哥,你何必……”
小环嘴尖口快:“也不图他甚鸡蛋,叫那蠢汉自个儿打脸去吧!如果等大郎六郎返来,有他都雅!”
山坡下,一个闲汉拎着酒葫芦歪歪扭扭走过,嘴间断断续续的哼着小曲儿,非常对劲。另一边的茅草屋闻声而开,一个婆娘顺手在院中抽了根棍儿气冲冲的迎了上来。闲汉喝的醉醺醺的眼睛眯起来,哼哼嘲笑:“呵,你这婆娘,赶来打你男人怎的?”那架式,也有几分凶恶。
闲汉见容娘穿戴讲究,也不敢过分,只莫名其妙:“关你甚事?”
几个妇人纷繁嘲弄:“你当还在济南府呢,昏了头了,到江南来种大麦!你待种出来,送我几个炊饼吃。”
“唯有朝廷端方民风,充分国库,或有击败金人,光复北地之日。六郎,我不肯你参军,你了局吧。”
容娘也不由得严峻,昨日之事仿佛尚未事发,怎生这恶棍却又来?未免提心吊胆。
“钱却不是赏的,是借与你。既然你自大有种麦的本领,能够脱期你到收了麦再还。至于麦种,到时自有人与你送来,也只收你本钱。只一条,你若种成,须得奉告其他佃农如何种麦。你若无能为力,那就趁早罢了手,想了其他体例来还账吧!”
厨娘讪讪地,不好归去回话。
1扑卖,也写作“博卖”,也叫“卖扑”,是商贩以打赌招揽买卖。多以掷钱为之,视钱正背面的多少定胜负。赢者得物,输者失钱。宋时,中心处所,干部百姓,全民热中扑卖。
守中却淡淡道:“罢了,泄了心中愁闷也是功德。两个婢女各罚一个月的月例,容娘归去写五十篇《女论语》。”
容娘嘲笑:“打的就是你这个不知孝义不养老婆的混账!”
“六郎,人间百态,你还要细细咀嚼。知世人痛苦,你方能有所作为。仅埋首书中是不敷的。不知有多少人经历了家离破散,其痛甚在容娘之上。若你感觉容娘惨极,那是你出世太浅!本日我挑起此话,不过是提示你,大丈夫者,勿拘泥于室。至于容娘,她一个娇娇小娘子能熬得过当日,现在也必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