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娘瞧得心中欣喜,中间小环捅了捅她的背后。容娘偏脸一看,大哥正大步往这处而来,靖哥儿规端方矩的迈着小短腿竭力跟在背面。
容娘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不好说得,只得回道:“刚才娘忽地心闷,已经吃了药。”
守中是来要钱的,他要钱倒是要的理直气壮、光亮磊落。
他的儿媳李元娘瞥见,内心不由涌上一股浊气,堵得胸口闷闷的。她眉头一皱,便狠狠的挖了二郎一眼。二郎虽憨,颠末这么些日子,倒也晓得妇人的性子,她特别看不得阿爹那副模样,依她的话说,便是惫懒不知世事,不惑之年犹自荒唐。守惟憨憨的笑了笑,今后缩了一缩。
容娘公开里吐了吐舌头,也不敢昂首看大哥,垂首答道:“是我。”
守中看了进之一眼,随便行了个礼,锋利的眼睛早扫过进之,将屋内幕景看得清楚。他见到徐夫人面色惨白的模样,想到刚才叔父镇静的神采,心中便清楚了几分。
守中给老夫人行了礼,方问容娘道:“娘如何了?”
容娘忙道:“一向留着呢,只是大哥须得有个明细账目与我。家中端方,凡用钱处,须得有出处。”
“男儿当严明神采,如何做得这怪模怪样,轻浮造作,成何体统?”
于氏与李元娘也忙着安抚,进之那别的两个小妇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谨慎翼翼的陪着笑容。进之心知本身说过了火,他一甩袖子,便欲拜别。谁料他一走到门口,劈面碰上守中,本来的萧洒仪态不由呆滞。他暗道不妙,先就亏了心,脚步一歪,做叔父的倒给侄儿让了路 。
徐夫人看于氏那副模样,倒有些不忍。恰好进之大喇喇起家。满不在乎隧道:“罢了,娘有人服侍,不要我这个不顶用的儿了。只是,娘,你原承诺了要与我购置一处宅子,现在家中不足钱,我在这边看中了一处四进的宅子,不过一千贯,便与我买了吧。”
守中对容娘一长串峻厉的问话,将世人惊得心中惶惑不已,垂首不语。容娘冷静听着,内心却不甚惊骇。她瞧着情势,大哥怕是要借机说叔父几句,她乐得看这个热烈。
进之的脚嗖地一缩,嘲笑道:“大郎,叔父并非此意。我只怪高九郎为己谋私,不仁不义!”
“叔父,请出去稍坐,守中有话与叔父说。”
“你先支百贯钱与我,可备好了?”
老夫人点点头,道:“元娘说的甚是,二娘今后无事,可不过这边来。若今后晓得端方了,再来不迟。好了,我也乏了,你们本日便归去用饭吧,免得在这里不安闲。”
老夫人深叹一口气。便要开口。
守中看了她一眼,将手松开。他那拿刀枪的粗手,虽不甚用力,却早在靖哥儿柔滑的脸颊上留下了印迹。容娘气恼上来,将守中一推,拉了靖哥儿便走。
徐夫人欣喜的看了看李元娘,小叔府中得了如许一个媳妇,实是他家的福分。
进之狭目看了过来,却不忙说话,只叫容娘与玉娘扶徐夫人回房安息。
于氏听得进之越说越不像,脸皮子上烧的甚么似的。她悄悄的拉拉进之的衣裳,却被他不耐烦的抛弃。
“如何又让娘操心,你行事不能考虑全面些么?如果家中有甚事,自去侧厅说去,如何摆到娘的面前来讲?便是别人说甚忧心的事,你也该想体例挡开才是。成日叫你照顾家里,你便是如此照顾的?”
进之内心不是滋味,无妨老夫人忽地满面怒容喝止了他。进之惊得目瞪口呆,他不由得伸脱手去拉了拉老夫人的衣袖,道:“娘!”却还是少时撒娇的那一套。
老夫人怕守中指责进之,忙插话道:“无事,便是人多了些,气候又热,真娘闷着了。你莫焦急,反吓着了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