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粮食,仓廪当中百般腊货火腿亦很多。田庄上不承平,连这那边残剩的十几户人家,赶着鸡鸭猪牛,断断续续的亦入了沟。沟中房屋不敷,却喜气候干旱酷热,沟中林木浩繁,一时世人脱手,搭了很多房屋,也尽够了。
眼看着沟中更加不承平,愁眉苦脸的二郎佳耦正不知如何清算。沟外,有敌来袭。
惠娘母子坐立不安,老娘诚恳,整天屋里垂泪,不敢张扬。惠娘凄然,奉侍起老夫人来却更加经心极力。
但是,容娘,仍然不见踪迹。
周姨婆干枯的脸皮耷拉,眼睛里更加凶恶。
“哼,淮南在你屋子里吃了几次了,莫来哄我!”
老夫人叹了一声,道:“家中就这么点粮食。你又不是不晓得,发甚么脾气呢。庄子里人更加多了,人家粥里还要掺野菜才够呢。”
不晓得那小厮归去如何说的,徐家人恰是用晚餐之时,只见周姨婆气咻咻的赶了过来,将小布袋子米倾翻在地。乌黑的米滚得满地都是。
徐夫人今后卧榻,乱世当中,没有良医可寻,只姑息养着。如有人安抚,话未开口,她的泪倒先出来了。
徐夫人闻听容娘不见了,两眼一闭,便晕了畴昔。
老夫人含泪安慰道:“真娘啊,不过昨夜之事,多派些人去寻,想来寻得返来。你莫急坏了身子,家中另有小的要顾着啊!”
“那些不相干的人也亏阿姐散粮食给他们。我倒是先说句不入耳的话,瞧着吧,迟早,这沟中有斗起来的那日。”
“阿姐也瞧得起人,叫人打发这么些米,莫不是盼着我周家绝后,好甩了我们这几口人!”
徐夫人气味微小,两眼枯涸无神,喝了几口参汤以后,好歹规复些精力过来。
周姨婆嗤笑。脸上褶子深如沟壑。她瞥了一眼慢吞吞吃粥的进之,嘲道:“三郎,你不是在家顶用过炊饼了么,如何又吃?撑坏了肚腹,这沟中可没有郎中给你开健胃消食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