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脸、梳髻、著粉、点红唇、戴金冠……。喜服繁复,许三娘与张四娘两个在一旁帮着,好不轻易才穿上身。头上沉重,带的金冠太重,连脖子都抬不起来似的。
容娘微微严峻的心便松了下来,笑着唤了一声:“哥哥。”
大郎出去,一目睹到门旁迎着的容娘。昔日眉眼有些平淡的小娘子,本日著粉添妆,非常素净。乌黑的眸子子便如小兽普通闪动,脸上一抹绯色,红唇如焰,异外妖娆。
张府的宅院大,家中几个后代嫁的嫁,退隐的退隐,竟只要张五娘在膝前承孝。
许三娘瞧了容娘神采,打趣道:“莫急,须得吃过筵席方才解缆哩!你也好歹吃几口。不然到了那边,看新娘子的甚多。可不便利吃呢。”
此次容娘大婚,仲武特地从绍兴赶回。初见那日,容娘竟有些陌生,乃至不敢言语。
外头的脚步声响起,许是吃了酒,显得有些沉重。那一步一步,便似踩在容娘的心头上普通。
张夫人大恸,抱紧容娘哀哀抽泣。
张夫人执了容娘的手,泪眼婆娑,仿佛又回到了月娘出嫁的早晨。万千言语。不能得诉。
张夫人悄悄地替她理了理衣裙,颤颤道:“勉之、敬之。夙夜无违闺门之礼。”
吉时到,拜堂施礼。
娇柔与倔强,是最好的符合。
大郎见容娘怔楞,剑眉微微一蹙,便欲说话。容娘却忽地忆起许三娘所说,也不知怎地,手便伸了出去,生硬地去帮大郎宽衣。
这一日,似长,又短。
许三娘促狭,嘴里尚嚼着。却忽地问道:“容娘,现在我但是叫姐夫呢,还是叫妹夫呢?”
容娘畴昔瞧时,也不由得抽了一口寒气。小环手中的喜服裙裾上,一道明晃晃的口儿,直有一指宽!
“但你一介幼质女流,竟能于徐家危难之时。不离不弃,可谓大义。虽流言流言相污,亦能以松柏之姿而迎。惟此两点,赛过四娘多矣。往昔错误,皆因你年幼无知所犯。望你今后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勤恳持家。”
容娘双手绞了手中的帕子,也勉强在喜帕下笑了一回。
大郎发笑,伸手捏起容娘小巧圆润的下颌,大拇指印了印那处的小窝,只觉手头光滑,直令民气魂泛动。
容娘的心中颤了颤。手抓了抓裙裾,又怕许三娘瞥见笑话,忙又放开。她垂了双目,不叫人瞥见本身镇静的神采,任由一颗心随外头玩皮小儿放响的零散炮仗跳个不断。
容娘润湿了眼睛,款款起家,朝传授慎重施礼,答道:“谢寄父教诲,儿虽不敏,不敢不从。”
容娘心中微暗,略想了想,问道:“刚才萱姐儿过来这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