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彦闻言点了点头,他在朝数十载,各地入品的武官,他大多晓得。但是他听完后,却将那张舆图放到了桌上,道:“你们这经略图,我就不看啦,荒唐之极。”
许高芝闻言,公然面前一亮,嘿声道:“相公高义,那么将愧领了。”
听到这话,许高芝模糊感觉有些不对劲,可陆伯彦是他的老下属,他也不敢冒然猜忌,只好先即将那经略图收了返来。
见他要走,陆伯彦忙唤来差人,道:“来人,快取些银钱,给这位将军送来。”
再瞧舆图空缺处,几十个名字大多眼熟,此中便有这许高芝的大名,另有一些红指印盖在空缺处,明显就是许高芝所说的大字不识之人。
许高芝大惊失容,这时岳飞喉头间也是“咕”的一声,似有话要说,可他自知其间怕是底子没有他说话的份,当下又将想说的话如数咽了归去,心道:“这位许将军骂官家胡涂,自是不对,可经略燕云乃本朝夙愿,数十万银换回空城,实在胡涂。”
听他说个没完,陆伯彦悄悄叹了口气,心想:“且不说他说的这些事可行不成行,这图我总归不能去看,胡辽灭亡已成定命,那天祚帝即便请来天兵天将,也是难救,莫说光复燕云这等痴人说梦的蠢话,他想打出夹山都是件难事,断难令女真人首尾不能相顾。”
只见许高芝二话不说,自袖中取出一张舆图,呈于头顶,道:“禀老将军,这是直定府路、河北路、河东路、京东路、京西路大小四十六位武官联名上书,恳请老相公代为传达官家,以通天听,畅我等言路。”
又想:“但我若就此把话说绝,官家那边我是立住了脚根,可又就此把这经略图上大大小小数十位武官给获咎了,那也是蠢事一件,千万做不得。”
陆伯彦面色转缓,道:“好了,许兄,你们这图我便不看啦,但念在你们一片热诚,你我当年又有同袍之情的份上,老夫劝兄弟一句,为目前野之上动乱不安,需得官家乾坤专断,官家做事,天然有官家的事理,我等只需做好属地本职,便算是为国尽忠了。”
许高芝“哦”的一声,道:“韩将军是近年汲引的新人,当年也曾在童相公麾下效命,但当时他只是一小卒,厥后抵定贼寇方腊、高托山等部有功汲引。”
“末将不敢!”
“唉……”
许高芝道:“老将军,您胡涂啊,女真人只还回了我们六州与那空城燕山府,单是这些,还是官家予以数十万两……”
说罢,二人一同拜别,岳飞却还怔在原处,本来他还在想高仙芝刚才那番话,开初他听闻光复燕云十六州,还非常出神,可听到厥后,却又悄悄点头。
陆伯彦这才笑道:“许兄,你我多年未见,本日先不谈国事,你大老远来,且与老夫共饮几杯如何?”
许高芝喜道:“那这经略图便先留在相公手上,统统有劳相公了!”
许高芝闻音手提马鞭,阔步入房,一见到陆伯彦便单膝到地,打了个揖道:“末将不知老将军用食,实在该死。”陆伯彦笑道:“你这许莽夫,这么多年了一点没变,这里又不是虎帐,你起来发言罢,你有甚么要事,这么心急火燎?”
差人手脚利索,取来一袋银钱,袋中碎银几块,多数为钱,约摸得稀有十贯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