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蓑衣人较着是一伙捕快,固然他们披着蓑衣,看不出吏员捕快的打扮来,但是从这居中的犯人,另有他们蓑衣下翘起处罚明是腰刀的表面,却能叫人一眼就看出来。
就在这时,中间院子里传出一声尖叫:“鬼啊!妖怪啊,快来人啊……”
然后那一注雨水便像一条晶莹剔透的水蛇似的活了起来,它在空中蜿蜒而起,仿佛三角型蛇头的部位跃跃欲试的,俄然向前一纵,一下子冲进了悠歌大张的嘴巴,一下子钻进了她的肚腑,悠歌的身子猛地一震,一双眼睛顿时凸了出来,就像……方才诡谲死去的李通判。
“鬼啊!妖怪啊!快来人啊……”悠歌小娘子将近吓疯了,她猛一回身,疯也似地跑进天井,在大雨滂湃之下猖獗地嘶吼着,浑身颤栗。
这些捕快不属本地官府,他们是从大宋临安(杭州)行在赶来的,普通来讲,需求解往都城的犯人,都是由处所捕快卖力抓捕解送的。不过这个犯人原是京中一个小吏,本身职位虽不高,倒是一桩触及高官案件的关头证人。
“喀喇喇~~”,一道闪电炸裂,闪电的亮光突然闪起,一下子映亮了她的身影,这一下她的身影终究被暴雨中的悠歌看了个清楚,悠歌一眼看到那可怖的面孔,正在尖叫的声音顿时消逝,仿佛被人一下子扼住了喉咙,她的嘴巴仍然大张着,可声音却一下子窒住了。
这就是老公门人的经历了,怕归怕,人对未知事物大多都怕。但是他却很清楚,院中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披发女子不太能够对他构成威胁,躲在墙角的阿谁才是。
李公甫横着刀,尽力张大眼睛看去,可那角落里除了三五根细而苗条的竹,的确一无统统……
“李头儿谨慎!”一个捕快只喊了一声,那拔刀的捕快已经向院子冲去。
李公甫骇然横刀,壮起胆量喝道:“甚么人?”
她缓缓转过身,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犹安闲院中失态狂叫的悠歌小娘子,淡然的眼神中暴露一缕凝实得有若本色的杀气。她缓缓举起了右手,那只衰老的古树皮普通的手,和那年青、斑斓、却又充满诡异的面具构成了怵目惊心的对比。
下一刻,正在悠歌身边、头上,麋集落下的雨线便俄然产生了一种奇特的颠簸,一条条雨线只是波荡了一下,然后那一条条雨线就像真的变成了线,被一只无形的手束成了一束,变成了一注从天上倾下的雨水。
雨水打在他横起的刀面上,噼啪地溅起,再喷到他的脸上,可他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身子藏在厚厚的蓑衣之下,本来连雨水都打不透,这时却有一种湿黏的感受,仿佛被一条蛇盘在了身上,很不安闲。
……
现在他们从乡间把这小我抓到了,这才带往建康府,筹办行文处所,再把犯人解往临安。却不想他们从郊野返来,傍晚才回城,还未走到馆驿,便撞上了这场豪雨,实在倒霉。
“各位兄弟走快些,顿时就到建康驿馆了。”
“喀~~喇喇~~”又是一声惊雷响起,映亮了一个身影。
她站在院落中心,暴雨如注,冲散了她的发髻,长发披垂而下,遮住了她的容颜。看身材非常的窈窕,但是却因为这暴雨、长发、惨红色的电光的搭配,显得非常诡异。
跟着这一声惨叫,老天仿佛也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又是一道雷霆亮起,籍着这天雷的亮光,李公甫这位六扇门里的老捕快看得清清楚楚,就见那披发女子衣裳上面猛一鼓荡,俄然就有无数根晶莹的冰刺破体而出,旋即就被跟着涌出的鲜血染红,又顿时再被雨水冲淡……
李公甫刀风吼怒,卷着激起的雨水直刺向角落,可待他随刀而进,冲到角落时,却讶然发明那角落里只要几篁修竹,余此以外一无统统。难不成……是我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