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接过信函,将信将疑地看了严三爷一眼,说道:“既如此,郎君且等候半晌。老朽去去便回。”
到了花家,下人们将花翎坤服侍着换了身衣裳,喝了一碗醒酒汤,花翎坤招手让人去把儿子花朗叫来。
花家垂白叟还不到六十岁,身子骨结实得很,现在宦途开阔,表情畅怀,瞧着面相倒像四五十岁的丁壮男人。花翎坤作为花家现在的主心骨,又任了吏部推官这个手握实权的职位,常日里当是应酬不竭。花翎坤也算得上是厚积薄发,他自二十六岁中进士,历经宦海几十载,到现在这个年事,才得了圣上的正视,是以他行事也更加谨慎,在朝堂可谓是油盐不进,当然也让人恨之入骨,但架不住天子厚爱,单单只本年这一年,便召了花翎坤两次进宫过夜伴架。
花翎坤道:“唉,我没想到,你史伯伯现在竟然也牵涉到了朋党之争,本日还劝我入江家阵营!我呸,江家阿谁老匹夫,老奸大奸,谁要跟他打交道,没得脱一层皮!我与他同窗之谊多年,也明白他这些年不得志的苦闷,可那里晓得有朝一日,他竟然也会,也会……“
花翎坤继而又道:“你们哥儿几个,为父是希冀不了了。等你到我这年龄,能够得上侍郎之职,也算不错了。你妹夫这几年在任上干得不错,前几年虽说被江家那老匹夫拿着出气儿委曲了。来岁,为父定然会给他谋个好缺。说不得你们兄弟,今后还得靠他。”
花朗道:“父亲,圣上这身材,如何得也另有一二十年。届时是个甚么模样,我们这会儿也揣摩不透。爹,本日雍州城那位举子到京了,儿子与他聊了一阵,倒是感觉此子品性高洁,不是那等趋炎附势之人。“
严三爷深吸口气儿,从马车高低来,理了理衣裳、头发,从怀中拿出韦府尹给本身个儿写的帖子,一步一步往花府走去。
快到年底的鄢都城一派热烈,严三爷找人刺探了一下,才找着花府的宅院。
花翎坤瞪了他一眼,道:“你急个甚么,榕哥儿几个年事还小,你妹夫结婚时都快二十五了,他们才多大,小屁孩儿一个,懂些甚么!我们花家,虽说现在爹还能再撑着几年,外人也道我花某迟早会入阁,可说这些,都太早了。我们家,榕哥儿几个负担重担,你得给我把几个小的看紧了!”
腊月十三,严三爷便带着四个侍从,提早解缆赶往都城,待到腊月二十六,才将将抵京。
这对于严家来讲,这件事情比前些日子嫁女儿,更显得镇静。严大爷和严二爷又细细筹议了一番,单单这回老三进京赶考,且不说让人筹办了一车的好年货,别的还给了严三爷一万两银子傍身,只说让他在外随便花消,勿要节流。
花翎坤有些说不下去,是绝望,也是心疼。他又道:”今后,我们家与史家的情分,便渐渐淡了吧。现在圣上虽说身强体壮,然上面几位皇子年事渐长,今后这局势是更加混乱了。我们花家,可不能行差一步!“
花朗神采一红,也明白现在自家固然爹爹手握重权,但本身兄弟几人,委实没甚么能人。如果老父亲不在,小辈里又没个能撑流派的,自家这所谓的清贵之首,只怕也是驰名无实了。
“铛铛……”由铁器制成的门环收回刺耳的声响,严三爷等了几个安息间,并未见人来开门,继而又敲了三下。严三爷并未上前敲击正门,只寻了个偏门。对这等高门大户之家,严三爷很明白本身的身份。
花翎坤披着件外袍,双目有神,那里另有刚才那般浑沌不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