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采夜醒来时,烛渊已经带着他回了水云阁。他一睁眼便看到了熟谙的云纹纱帐,而烛渊没待在他身边,反而侧着身坐在门槛处,手上拿着一个淡青色的小玉瓶。
烛渊仿佛在想甚么事,直到云采夜出声唤他时才蓦地回神,转过甚来望着青年,这一转,他另一半边脸便露了出来。
云采夜看了本身空荡荡的左手,又看看烛渊半背过他的侧影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小门徒之前用饭,勺子递到他嘴边都还要本身吹吹才肯吃,如何能够会放过上药这么便利和他腻歪的机遇?更何况上药是小事吗?他都没照镜子如何能看清本身到底伤在哪了?
烛渊下认识地按住青年的左手,下一刻便反应过来当即松开,唇角还是还挂着笑:“弟子本身来就行了。”
青年揪着衣衫,右手被布条裹着挂在脖颈上,蹙眉低声道:“这衣服真倒霉。”
云采夜闻言又皱起了眉,将瓶塞拔开,倒了些黏稠的药液在手心上,朝烛渊脸和手上的伤痕处抹去:“如何不快些用?又想等我给你擦药?”
云采夜动体味缆体,才发明本身身上被裹了好几层素色的纱布,右臂那边更是缠得结健结实,转动不得。不过他也晓得本身右手伤得有多重,如果烛渊没有帮他挡去大半剑气,恐怕他伤的就不但是右手了。
“我没事。”云采夜抬手悄悄碰了碰小门徒那半边脸上已然结痂的伤痕,“这是……被天雷劈的?”他没健忘那最后一刻天雷降下时的景象——若不是小门徒变回本相护住了他,以他当时重伤的状况来看,极有能够会在天雷之下的轰击之下灰飞烟灭。
云采夜睁大双目,连呼吸都滞了一瞬。
云采夜将他垂到额前的几缕发丝拨到而后,心疼地摸了摸他的侧颊:“如何会……烛渊在师父心中如何都不会丑的。”
“把衣服脱了!”云采夜此次减轻了声音,见男人还是沉默着不肯动,便本身伸手去扒他的衣物。
烛渊哑然发笑:“骨叔不也没有血肉吗?弟子好歹另有个脑袋,骨叔但是甚么都没有。”
那天雷实在太短长,将他半具身材都焚尽了。若不是他本身能散为蓝焰,加上后亚犹龙只要脑袋还在,不管遭到多严峻伤根基都能愈合,他恐怕早就挂了。
烛渊把衣服重新穿好,无法道:“这哪能呢?师尊。青莺青鸢师姐等下给你送药汤时如果瞥见我们俩躺一块……她们会疯的。”
烛渊放松着身材任由青年检察,听到青年的题目后踌躇了半晌,没有当即作答。
“烛渊……”云采夜左手撑着床面缓缓起家,唤了烛渊一声。
烛渊道:“我不痛……”就刚开端时痛了一会,等皮肉烧尽后实在也没有多少感受了。
仙界的桃花还没谢完,即便待在室内,也能在余光间瞥到苑中桃花瓣纷然飘落的花影;出去走一圈,那清艳的香气便会缠满衣角,跟着行人悄入家室。正烈的高阳穿过镂空的门扉,簌簌地落在烛渊暴露的那半边侧脸上,将那一双本来偏深的红瞳映得澄彻非常,像是上好的红玉,温润洁净。
“你身上只要这些伤吗?”云采夜皱眉想了想,抓起烛渊的手捋开袖子,将他的胳膊翻来覆去地看,果不其然又看到了伸展到更深处密密麻麻的焦痕。
不怪云采夜如此惊奇,他从没见过甚么人没了心脏肺腑,没了大半个身材还能像烛渊如许活着,乃至还能动能说话。
云采夜皱着眉打断他的话,腾出一个床位来给他:“你好好躺着,伤好之前都别下床了。”
他没法描述烛渊现在的伤势——他上半身只剩下一副骨架,连内脏也无,只要腰胯往下的一些血肉还在,细藐小小的无数蓝团火焰环绕在骨架中间,浮上浮下,收回淡淡的蓝色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