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精雕木门,达奚嘉衍立在殿门口,与沈南烟相处的各种细节,还是历历在目。
“都怪你们这群废料,这段光阴,朕说过多少次让你们与朕迁都别城,却始终无一人支撑!现在国破了,家没了,你们对劲了?”
“眼下三哥与你三嫂好轻易捡条命返来,你能不能就当没见过哥哥,就当甚么都不晓得?”
她才走了多久啊?她才回到西夏几个月啊?如何就,如何就没返来呢?
待那些大臣全都转成分开了,达奚嘉衍才红着眼看向身边一向杜口不言的人,“荣禄,我没有姐姐了!”
他一方面派使臣出使各国,签订战役条约。一方面派人去措置那些慕容元义留下来的隐患……
人海如潮,声震苍穹。
荣禄抿唇,半晌才道,“长公主奉告过王上,陛下应自称为孤。”
“……”
“启禀皇上,淑太妃得知代亲王慕容良与其王妃战身后,因病而亡,早就葬入了妃陵。”
“启禀皇上,安亲王慕容聪之前率使团出使西夏,因着大战期近,半路折返,至今未归,下落不明……有传言称,晟国使团全数死在了海上。”
本日是安阳长公主出殡的日子,满朝歌城的百姓都自发走上街头,送西夏摄政长公主最后一程。
三今后,天还没亮,全部朝歌城都挂上了白幡,百姓自发带上了玄色的袖章。
四目相对,二人皆是震惊不已,分歧于慕容聪的欣喜,慕容良目色陡沉,拔腿就跑。
慕容聪愣怔地看着劈面三人,“若说三哥三嫂疆场上死里逃生,还情有可原,淑娘娘为何会呈现在此?为何手里还攥着没做完的婴孩衣物?”
全城,寂静。
广阳王扬长而去,仅用了一个多月的时候,就完整稳定了朝局,正式即位称帝。
谁都忘不了,只几个月的时候,摄政长公主身负争议,顶着骂名,整肃朝纲,诛杀贼子,颁下一条又一条的利民政策……
“臣等谨遵王上旨意!”众臣跪地叩首,“臣等辞职!吾王万岁万岁千万岁!”
他连衣裳都没穿好,不顾一众宫人禁止,回身出了寝殿,直奔紫宸宫。
“父皇活着时,三哥就偶然皇位,只想做个闲散王爷,过本身的小日子……”
因着百官上谏,安阳长公主的棺木,破天荒地停在了王宫,满朝歌城的百姓都立在街道两旁,自发等待着。
吉时到,红色的幡随风动摇,挽歌高唱,浩浩大荡的仪仗沿着朱雀街,缓缓朝着城门口而去。
面对敌国来袭,她以天下为重,自为轻,即便怀着身孕,也决然奔赴边关。
棺椁行进处,百姓纷繁跪地,叩首不起,齐声高呼,“恭送安阳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回王上……”不等达奚嘉衍将话说完,伽远山当即躬身施礼,“老臣昨日私行做主,派人去了长公主府……”
“三哥?”
“……”
一代帝星,就此陨落。
绵绵细雨,淅淅沥沥,如何也不肯停,像是谁把天捅了个洞穴。
又过了一个月,乔装成贩子的慕容聪,带着一队保护竟在桑北国临海的一座边城,看到了慕容良……
达奚嘉衍猛地转头,抬头看着说话的人,眼底的光极是暗淡不明。
她竟连座衣冠冢都不肯留下吗?达奚嘉衍掩在袖中的手,指枢纽捏得咯咯作响……
在广阳王的授意下,慕容治被切去了子孙根,扔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七弟,传闻四弟一家,连同着德太妃,都死了……你给三哥留条活路吧!”
“退下吧。”
慕容治面色惨白如纸,遍体生寒,他想一死了之,可起家看着那黑漆漆还模糊沾着血的墙壁,他摸摸额头,又渐渐畏缩到了墙角……他,他惊骇,他不敢。
“嘘!”
是夜,广阳王,顶着浑身酒气来到他身前,笑得张狂对劲,眼中尽是毫不讳饰的鄙夷,“戋戋庶子,黄口小儿,公然不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