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刹的沉默凝睇中,韩貅站起家,回身走向窗外,语气轻缓:“貅当日回府,顺手还遣下仆带了那匹肇事的马来,郎君可知,貅发明了甚么?”
――毕竟他畴前修缘觉一起,无师独悟,天生佛性。即便拜访无相,也不过是在古板政务的对比之下的挑选罢了。
――非真国色,如何能令一心削发的梁刹老诚恳实措置国事?
梁刹的面前,几近能够想起这么一幅画面:
恰是流年恰好,光阴安稳,美人如玉,君子如风。
梁刹也并未发觉不当之处,道:“此前听闻晋阳城郊寒山寺中本日有蜀中无相大师挂帖,无相大师云游四方,可贵能在此处遇见,是以才一时髦起,来了此地拜访,只是恐怕现在已是错过了。”话虽如此,但梁刹的语气中却并没有多少遗憾和气愤。
啊呸!
晚春时节,山下已是繁花褪尽,浓绿妆点,唯独山上春寒未消,漫山桃花开遍,山上山下,仿佛两个天下。便是在这一处桃源以内,黑袍的男人不远千里化光而来,却只能孤傲地收着一地空荡,即使用无上法力留住了一日复一日的桃花又如何,那远处的深山古刹,早已经因为光阴流窜改迁,而荒废成了断壁残桓,而当初阿谁惊才绝艳的佛子,也早以身证道,不入循环!
此时,一股没法言说的酸涩俄然涌上眼角鼻尖,明显是两个不知来处的声音,却好像一道惊雷般在梁刹脑中炸响,惊得他神魂乱颤,肝胆俱裂,识海空茫一片,怔怔然不知归处。面前的婆娑天下,脑中的亦幻亦真,竟让他分不清哪一个是现世人间!
――倘如果花兄亲身酿造,以这钟灵桃花为引,这般美意,妙相又如何敢却?
……等等,为何是,想起?
奇特的是,他清楚不寻求通达明彻,但心中反而一片澄静。有些事情就是如许,即便不明白,却也能够感到满足,没有佛门刨根问底、剥皮支骨后的了了又如何,有些事情就是如许,不求彻悟,但求通达。这大抵就是……人们常说的那句“可贵胡涂”?
和这类逼真可感的美比如起来,此前那种沉迷于佛典的日子,曾经那种能够让他等闲满足的充分、美满,就仿佛一个踏实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