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桑喉咙有些苦涩,“你到底还是对他抱有但愿。寡人却没这个信心。”
“寡人累了。太傅,寡人在和你说掏心窝子的话啊。”
“民气易变,自古有之。太傅,你当初为了保命,不也投奔了丞相么?”
陈永年便冷脸念叨,“这是王上手谕,命,章少游马上交出帅印,带罪回都,听候发落。”
一边是家,一边是国,而逼他做挑选的人,还不是仇敌,是他搏命尽忠的君上。莫非,这还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但是你能包管他就没异心吗?”赢桑反问。
“寡人意已决。寡人不杀他已是格外开恩,他若无辜,就让他亲身来寡人跟前分辩。寡人就不信这个邪,除了他章少游,就没人能清算魏国那些残兵败将!”
“他们曾是王兄的左膀右臂,是存亡之交。”
“你可真是光亮磊落啊!”陈永年耻笑道,“事已至此,你还管甚么有罪无罪,当真感觉委曲,就去陛下跟前解释吧。在这儿逞能,你更别想讨甚么好。”
赢桑苦笑了声,道,“太傅啊,这些年,我实也受了你很多恩德,真是难为你了。我自认,并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作为一国之君,没能治国有方,便是无能。仁慈又如何,爱民又如何,这个国度还不是,风雨飘摇,岌岌可危?我爱百姓,百姓早已不爱我了呀。”
“到底是三心二意,还是有所曲解,臣恳请陛下起码给他一个解释的机遇,待查明本相,再行措置也不迟呀。”
当初慕椋和清华回咸阳的时候,赢桑便有些迷惑,本日一看印鉴,才非常笃定慕椋的身份。
少游瞋目圆睁,一拳扫掉了陈永年的帽子。
他终究放弃了挣扎,取出帅印,冷冷道,“拿去吧。”
赢桑打动垂泪。
他立马命令将少游的妻儿长幼全数锁了,“他若敢抗旨不回,章府满门皆以叛国之罪论处!”
“陛下!章将军这些年为陛下出世入死,忠心耿耿,如何会因为戋戋一个沈良生而背弃陛下呢?”
“单凭这个印鉴,没法鉴定他已经投奔魏营。陛下,晖幽关情势危急,魏军守势凶悍,大有决一死战之势,若此时撤换主将,恐我方军心不稳,难以与之一战。臣怕一朝失策,千古遗恨啊!”
少游痛斥,“你少胡说!此事关乎东秦存亡,我没有工夫与你饶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日这帅印,我是不会交的。陛下若见怪下来,我一力承担。”
章少游道,“你晓得甚么?我要拿他,当疆场上脱手,何需趁人之危?”
少游立马驳道,“还是等我击退了魏军再说吧!”
章少游吼怒道,“仅凭一个印鉴,如何就鉴定我勾搭魏军?你一贯不平我,数次与我作对,必然是你煽风燃烧,栽赃谗谄于我,是不是?”
“真没想到,你竟然勾搭魏军!”陈永年对着他嗤之以鼻。
陈莫年忙道,“陛下聪慧灵秀,坚毅机灵,上勤恳恭俭,下爱民如子,仁慈刻薄,臣觉得陛下为王,不愧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