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声音,便知是锦书。
好久不见,她竟大变了,个子长了很多,脸也瘦长了些,头发高高束起,举手投足间比起两年前,能够说是豪气实足了,再不是那婉约的羞怯模样,一挑眉一瞪眼,活脱脱一副少女将军的气度。
我想起了豫州将军府。易叔叔曾说,若我有难处,固然去找他。自从长亭一别,我们同豫州并没有多大来往,只是遵循各自的商定,打理各自的疆场。现在,重山取下了颍汌,魏军也已逼近青水,青水一过,便是晖幽。实在反秦大业,真正如日中天的实在是魏室之军,义兵与之比拟,如同胳膊与大腿。我自知这一求,定是与报酬难,可我救民气切,便顾不了这很多了,也不管别人如何看我舍近求远。
“她可和你还说过别的甚么没有?”我抹了抹泪道。
“清华女人,”他在旁轻声喊了一声。
慕椋不悦道,“锦书,你如果来来寻不高兴,便退下吧。方才那件事,我还要找你算呢!”
甚么?我心骤凉,一时不知所措。
他亦道,“你不叫我客气,本身倒是一口一个先生,如何说?”他便笑道,“我虽年长几岁,你便直呼我姓名也无不成。”
慕椋道,“本日有客来访,我分歧你辩论。你不要在此混闹叫人笑话!快下去!”
我下了马,忙奉上帖子,道,“求见易老将军,望通禀!”
“锦书,你可还记得这位姐姐?”慕椋唤她到身边。
他忙将我扶起来,“来,进府渐渐说!”
“你在旁稍后。”
“她向来古怪多愁,大抵是看我烦了,无人解闷,便来叨扰先生你了。”说着我的眼圈一酸,想着如果她在的日子,我能多耐烦一些就好了,为了乐扬,也不知吵了多少回,可六合呀,她老是为我着想的,我如何老是把她当作孩子,随便就把她打发了。
至于重山,你便守着这颍汌吧,也不要管我去了那里。若我有命返来,我自会与你讲解,若我无命返来,便也了了你的摆布难堪。
慕椋悄悄听我说完,接着从怀里取出一块丝帛来,上面一片班驳的暗红,他道,“你看,这是甚么?”
清愁的性子我还能不知吗,她恰好拣这个时候找慕椋,不但是抱怨吧。我们既是姐妹,有些东西,就不明说,相互内心都是清楚的,她早知我内心,仍有一个念想。约莫清愁问他“为何人间男人老是三妻四妾,却叫那些结发之妻情何故堪?”就让他窥见了端倪了。我的处境,已成究竟,便瞒不了人。他怕我尴尬,以是叫我放心,而我在他面前,最没法讳饰,只好装傻充楞。
割城救人,在重山这里,是行不通的,但我不晓得另有甚么更好的对策。赵国国势虽不强,但好歹也是东秦的一名马前卒,要与他硬碰,不见得能讨甚么好,赵王定是料定重山不会与之开战,才敢明目张胆提出如此要求。想到此,我不由要笑这个赵王了,他那里来的信心重山会因清愁放弃大好的江山呢?连我也不能有这个信心,以是才痛哭流涕急着要他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