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华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高二夫人有话但说无妨。”
坐在沈若华身边的孙氏这会子也忙高低看着,非常体贴肠问道:“三夫人可曾烫着,方才那丫头真是不谨慎,竟然闹出如许的事来,如果真的烫着了,那可如何是好!”又是皱眉又是感喟,非常担忧的模样。
待来宾来齐了,杂役婆子们抬了香案到花厅里,上面供上了碧霞元君、催生娘娘、送子娘娘一众神像,设下香炉插上蜡扦,压着黄钱、元宝等全份的敬神赋税。福王妃整了整衣裙起家来,向着香案畴昔,请来的收生嬷嬷抱着安哥儿和慧姐儿跟在她身后,厅里的女眷也都起了身,围在香案前,洗三礼要开端了。
沈若华微浅笑,亲身为她斟了一钟酒:“方才我倒还未曾留意,怕是让高二夫人吃惊了,吃一钟酒压压惊吧。”
本来照着她的筹算,沈若华怕是要被热汤泼中了头脸重重烫伤,乃至能够会被毁了面貌,只可惜她并不晓得,沈若华一向留意着她的行动,还不等她得逞便避开去,倒让她大失所望了,只能仓猝粉饰着。
福王妃诚恳地拈了香向着香案上的神像叩首上香,收生嬷嬷抱着两个孩子也跟着拜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词祝祷着,待到福王妃起家,丫头们端着铜盆与挑脐簪子、围盆布、茶叶、大葱、鸡蛋等物摆上案几来。福王妃笑容满面地用铜勺往盆里添了一勺子净水,收生嬷嬷忙大声道:“福如长流水,聪明聪明。”
她说着话时候,小丫头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紫参野鸽汤上来,刚到席旁要放下去,却不知如何,身子往前一扑,像是失了重心倒向火线,手中的热汤竟然径直朝着沈若华泼了畴昔,小丫头惊吓之下不由叫出声来,她但是晓得那汤碗中盛着的但是滚烫的热汤,如许劈脸盖脸地泼畴昔,必定会重重烫伤了去。
待到去正厅退席时,沈若华没走几步,便被人唤住了:“三夫人等等我,我们一道畴昔吧。”
孙氏笑得温温轻柔,与沈若华并肩走着,轻声道:“你我景况类似,天然是要多靠近些,也好有个说话的人。”她说着声音更加低了,脸上暴露难过之色,“我自嫁到京都来,与府里妯娌也不算亲热,又赶上娘家……昔日里连个能说梯己话的人都没有,见了三夫人以后才感觉格外亲热,好似自家姐妹普通,今后还要与三夫人多多走动,还望夫人莫怪我失礼。”
只是出乎料想的,还不等她的汤倾泻过来,沈若华已经侧过身去好似在清算衣裙,正巧躲开了那一碗正朝着她脸泼过来的热汤,相差不过半晌的工夫,险之又险地遁藏开了去,那一碗满满的热汤尽数洒在了席上,只要极少几滴落在席上的孙氏衣裙上。
各位王妃们跟在她身后,往铜盆里添了好些赤金璎珞圈、赤金长命锁等贵重之物,收生嬷嬷的吉利话儿也说个不断,听着非常喜气,沈若华也跟着往铜盆里放了好几个金锞子,才站到一旁看着洗三礼完成。
沈若华看着孙氏,淡淡笑了:“难为高二夫人这般惦记取我,不过几句话便如此亲厚。”在英国公府她听得真逼真切,孙氏为了请寿宁长公主替父亲孙家庆出面,帮着寿宁长公主算计她,只可惜未能得逞,这回又是这般殷勤,只怕又是不怀美意。
到了席上,孙氏天然是亲亲热热地与沈若华坐在一处,又是靠近她说着话,叫旁人看来她们再亲热不过,沈若华倒也并不避着她,只是听很多说得少,带着点疏离地含笑坐着。
孙氏这会子心烦意乱,想不到沈若华还能避开去,也不知是不是她过分好运了。她接过手绢低着头胡乱擦拭着那几滴洒到衣裙上的热汤,固然只要几滴,却在她那身玫瑰红缂丝棉裙上氤氲成几团油点子,看着非常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