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听她说到老夫人体恤她怕人欺诈了她的地步,就感觉嗓子里痒痒,想笑又不敢,只能按捺住,强作正色道:“想不到竟然到了这景况,要卖了陪嫁的地步才气发月钱。”她叹了口气,“不过我那边也是与你普通模样了,你也晓得二爷不比你们三爷,无官无职,又没个进项,只能靠着我的陪嫁帮衬着,要不是我想尽体例才气有点来路,就我那点儿陪嫁那里能够如许耗下去。”
沈若华瞧了一眼姚氏,见她一脸猎奇,点了点头:“二嫂也晓得,我这琼碧院现在已经是捉襟见肘,先前那五百两还是世子夫人给垫上的,但是这院子里上高低下还要嚼用,总不能还想着归天子夫人那边打秋风吧。没体例,只好把陪嫁的地步都拿了出来,幸亏老夫人体恤我,怕我被人欺诈了去,出钱把那一百亩地步给盘了下来,我才气有银子给他们发了月钱。”
夭桃让小丫头打起帘子,引了姚氏出来:“二夫人请宽坐,婢这就去请娘子出来。”
她话里留了个话头儿,等着沈若华来问。沈若华倒也不让她绝望,笑眯眯地问道:“二嫂是个无能的,比我强多了,我现在也是满心胡涂又焦急,正要跟二嫂就教就教,现在该如何是好,总不能靠着典当陪嫁度日吧,二嫂可有好体例?”
沈若华微浅笑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那里有这么快啊就好的,何况这身子也是时好时坏的,只能多养养了。”
姚氏唔了一声,进了房却也不坐下,倒是在外间配房四下走动,看着房里的摆件,饶有兴趣的模样。都说当初沈氏嫁到薛家来时,四十八抬陪嫁沉甸甸的都是贵重之物,沈氏之母保定督抚沈夫人也是京都富贾之女,给沈氏那些陪嫁个顶个精挑细选出来,当时候她固然已经嫁到薛家,何如也是新妇,未曾帮着筹划婚事,天然也就看不到拿陪嫁的票据和嫁奁了,只能听着别人提及。
姚氏抿嘴一笑,容长脸上多了几分滑头之色:“本来我与谁都不说的,这但是要紧的事,那里能让别人晓得。只是三弟妹不比别人,你与我在这府里但是同病相怜,我们比不得世子夫人,那是天生繁华的命,管着侯府高低的事情,那里会少了来银子的路,只要你我守着这么个院子,还得不时防备着被人剥削了去,如果再不想想体例,那真是要没了活路了。”
现在看看沈氏这房里,一色黄花梨的桌椅案几,墙上挂着仇实甫的《汉宫春晓》,案几上青花釉里红的瓷盘里盛着几枝水仙柔滑嫩地开着,中间摆着甜白釉高脚碗里放着几只金黄诱人的佛手,瞧着便感觉高雅风雅,单单这几件就不平常。姚氏神采有些不太都雅了,她不过出身平常商贾人家,天然是比不得沈氏这般繁华,可偏生她与沈氏成了广平侯府里的妯娌,不免不会心生比较,教她如何甘心本身守着那点子嫁奁,嫁给无官无职只能打理碎务的薛文清,看着沈氏繁华繁华地嫁给了风骚俶傥的京都才子薛文昊。
姚氏点点头:“你家夫人呢,可在房里?”
姚氏笑了:“三弟妹真是个聪明人,你既然问着我了,我也不能看着你就如许靠着变卖陪嫁过日子。”她瞧着沈若华,“你不是把那一百亩地步给了老夫人,得了八千两银子么?反正你把银子放在手里也不过是死的,经不很多少光阴又会耗没了,倒不如你把那银子拿出来,与我一道托人放了出去,每月但是有小二分的利钱,还愁没有来路吗……”
她抬高声音:“你既然问着我,我天然也不瞒着你了,只是……”她看了眼房里服侍的丫头们,吞吞吐吐不肯说。
姚氏指了指小丫头手里提着的几个纸包儿:“我新得了点茯苓、川穹,给她送些过来,也来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