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华看着这位广平侯府世子夫人,说来这位陈氏还真是不平常,她并不是广平侯世子薛文怀的结嫡妻室,而是续房。薛文怀结嫡老婆邓氏嫁到薛家不到一年风景就病得没了,留下个才三个月的女儿大姐儿薛银屏。当时候薛家正被夺了爵,京都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肯把女儿嫁过来作薛家的续房,只要苑马寺从七品的陈主簿情愿把本身女儿嫁过来,也是因为陈家大娘子陈氏已经十七岁,面貌平常,没有好人家能够再挑了,这才做成了姻亲。但是不想陈氏嫁过来不几年,薛家竟然复爵又是广平侯府了,她这个七品主簿的女儿成了广平侯府的世子夫人,还真是成了京都贵府里的一个传奇。
好一会,沈若华才扶着青梅的手,带着夭桃与芳杏过来了,进了房与陈氏、姚氏见礼:“……教嫂子们久等了,我走得慢,这会子才到。”
常嬷嬷脸皮一跳,挤出丝笑来:“二夫人讽刺呢,婢是个下人,那里敢想这些,天然是老夫人让婢去哪就去哪。”
“我们老夫人还真是菩萨心肠,日日礼佛,还给这些公侯府里的夫人娘子们都讲佛,还真是个善信居士。”姚氏笑得花枝乱颤,陈氏一脸木讷,恍若没有闻声。
常嬷嬷不似在琼碧院那般冷着脸,这会子满脸堆着笑,半坐在圆凳上,端着那枫露茶吃了一口,笑着道:“这还是沾了世子夫人的光,老主子气吃上如许的好茶。”
常嬷嬷对着姚氏倒是有点怕的,低声道:“是,去给成安伯府老夫人和夫人们讲佛经去了。”
陈氏微微点头:“我已经打发人去请三弟妹了,想来一会就到了,嬷嬷既然来了,干脆也等等吧。”
姚氏一哂,放下茶盏:“琼碧院的事哪一件由得她了,老夫人过问着呢,倒也奇了,这会子要抬了人作姨娘,老夫人也准了,就不怕……”
沈若华微浅笑着:“谢二嫂体贴,我身子倒是好些了,只是好些时候未曾走动,才这么一会子就没了力量。”
“听丫头说,三弟妹前些日子病得重了,连梨清院都未曾去。”陈氏还是突破了沉默,缓缓开口道。她夙来性子慢,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让人急不起来。
那边常嬷嬷已经拉长了脸,在一旁冷冷看着沈若华,目光里尽是恶毒,她等着要好好发难,落一落不知天高地厚的沈若华的脸。
姚氏撇了撇嘴,也不说这个了,倒是提及别的来:“……传闻沈督抚已经送到大理寺了,也不见我们家这个去看一看,前些光阴还听着说躲在房里哭一哭,这病了一场以后倒是再不提这事了,这会子连托人去瞧一瞧都未曾,难不成是病得胡涂了。”
她也不回绝陈氏的美意,靠着迎枕坐下:“多去世子夫人,先前大夫给瞧过,只是用了药也不见好,反而重了些,怕是不对症,我便未曾再用了。”
“嬷嬷来了,快坐下说话。”陈氏笑着叮咛小丫头给常嬷嬷上了茶,“尝尝这新沏的枫露。”
琼华院里,广平侯世子夫人陈氏与二夫人姚氏相对而坐,案几上摆着两盏冒着热气的茶盏,二人却未曾开口,也未曾端起来吃一口,房里一片寂静之声。
陈氏皱了皱眉:“大理寺是平凡人能出来瞧的,她也是没体例。”
姚氏嗤笑一声,伸手端起茶盏,吹了吹半浮半沉的茶,吃了一口:“她就是不病,也不抵事。传闻她陪嫁的丫头趁着她病着,在书房里就服侍了三爷,这会子她还惦记取把那丫头抬了作姨娘呢。”
姚氏瞧着常嬷嬷那副模样,笑出声来:“嬷嬷这是那里话,老夫人的梨清院里啥都有,又不是琼碧院,嬷嬷不是已经归去服侍老夫人了,想来这些茶是尽有的。”明里暗里就是在说常嬷嬷被沈若华赶回了梨清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