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旁的花厅里,两名锦衣卫小旗大摇大摆地坐着,吃着丫头们送来的茶,与那几名顺天府差役说着话。那几个差役可不似他们那般安闲,有些拘束地坐着,这是广平侯府,可不是他们这些小小不入流的差役平素能出去的处所。只是看着两名锦衣卫毫不在乎的模样,他们内心也有了底气,也早就暗里悄悄使了眼色相互通了气,既然锦衣卫都掺杂进这桩事里来,天然是不会惊骇广平侯府的,他们又何必获咎锦衣卫如许的活阎王,干脆跟着瞧瞧就是了。
说着,老夫人昂首便要叮咛,却听沈若华声音清澈隧道:“那就请几位替老夫人和我做个见证,对着陪嫁票据瞧瞧可有讹夺,免得让人说了闲话去才是。”
“侯爷来了。”小丫头出去,打断了老夫人对薛文昊的交代。
只是这时候她也顾不得再多想了,狠狠扫了一眼沈若华以后,才放柔了声音开口:“还是我的错,倒教诸位都曲解了。本来我是瞧着老三媳妇身子不好,这些光阴又是一向病着,怕没人帮着她打理这些,才让人把那些箱笼抬去了我院子里,我亲身替她打理着,待她身子好了再送归去也不迟。谁料她竟然曲解了,还让人去报了官,才辛苦诸位走这一遭。”她停了停,非常轻柔地与沈若华说着话,“你这孩子也真是个胡涂的,你就是曲解了,也该来问问我才是,我还能瞒着你不成,毕竟还是替你们考虑的。既然你现在身子没甚么要紧的,那就让人把那些都送回你院子里去就是了。”
薛文昊端着茶盏,一脸冷酷的傲岸,听他说完才冷冷道:“有劳诸位了,只是这是府上的家事,也并没有甚么强抢,不过是个曲解罢了,还请诸位归去转告府尹罗大人,就说他日我再请他小酌以表谢意。”若不是来了两个锦衣卫,这些不入流的差役连与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几位官爷,既然是我让人去报的官,还请去我院子里查问一番,看那些陪嫁到底是何人强抢走的,也好替我讨个公道。”沈若华俄然开了口,只是那声音荏弱有力,像是受了无穷委曲,却又说不出来,不敢说出来,只能带着点无法的哀告。
见人都来了,顺天府的差役毕竟不敢拿大,都起家来给屏风后的老夫人和上位坐着的薛文昊行了礼:“老夫人,薛大人,小的们此来是为了贵府有人到府衙报了官,说是府上三夫人的陪嫁被人强抢了去,特地过来看看。”他说话有些艰巨,夭桃来报官的时候但是说得明白,就说是广平侯府老夫人强抢了儿媳妇三夫人的陪嫁去。只是这话他现在如何好说,只得含含混糊地一笔带过。
广平老侯爷薛茂业拉长着脸大步出去,看也不看盯着他的老夫人,一撩袍摆在上位坐下,沉声问向他作揖的薛文昊:“你把府里闹成甚么模样了,竟然还惹来了锦衣卫,莫非是要抄家灭族了!”
差役们有些难堪,毕竟这里是广平侯府,面前这位又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他们几个不管如何也不敢硬着来。
老夫人这会子也是说不上来的滋味,她本来考虑着沈若华被锦衣卫带走了,那里另有能够再返来,那些陪嫁与其被锦衣卫抄了去,倒不如趁早收到她院子里来,反正迟早也是侯府的。可谁推测,沈若华不但安然无事地返来了,还把锦衣卫也牵涉出去了,现在落到这个上不得下不得的景况!
薛茂业顿时喝住了她:“当初若不是定下这门婚事,沈均儒会替我们托了干系讨情得回这侯府的爵位吗?你当初不也是巴巴托了人上门去提亲嘛!”
老夫人见他压根不消正眼瞧本身,又是张嘴就指责本身儿子,大为愤怒:“就是抄家灭族又如何,你不也是未曾过问过吗啊?整日除了与人去听戏,就是在阿谁狐媚子房里,何曾端庄管过这府里的事,若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