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昊是入夜透了才回了侯府的,他神采恍忽地从马车高低来,没有理睬薛兴打着的伞,踩着雪往侯府里出来。他出去一整日了,去了好几处熟悉的公侯府里,想与那些常日里一起吃酒听戏的爷们借些银子,他考虑着欠了长乐坊八千多两银子,也许每一处借上些凑在一起就能还上了。
薛文昊先是乌青了脸,没想到沈若华真的铁了心,不肯给西配房与南配房一两银子的花用,还让人如许来催他,这的确就是生生打他的脸,但是他俄然想到,没错,沈若华有银子!之前闹了那一场她但是要回了两万八千两的陪嫁压箱银子!只要她肯给这笔银子,他那里还用忧愁到处去借银子!
等他回了琼碧院,脱了被雪沁湿了的衣袍,换了靴子,在抱厦里坐下吃了一盏热茶,身子才和缓起来,但是贰内心倒是乱得不成模样,眼看着那八千两银子每日往上涨着利钱,如果再不想体例还,只怕就更还不上了,可他上哪弄那么多银子去?!
薛兴道:“倒是未曾,莲姨娘说是身子重了胃口不好,不让请郎中,只是想与三爷说说话。”他踌躇了一会,才接着道:“三夫人还说南配房已经快没了花用了,三爷好些光阴未曾进内院,她瞧不畴昔,让人送了一百两给桂姨娘。”这是沈若华让他说的,他照着叮咛说了,却满心利诱,三夫人这究竟是要做甚么?就不怕三爷又打她陪嫁的主张?三爷这会子但是正四周借银子要还长乐坊的赌债呢!
“可让人请了郎中来看了?”薛文昊揉了揉额角,站起家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