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宪见她神采和缓，隐有必定之意，大喜过望，行了大礼拜倒，“求娘成全我！”
窦宪思考半晌，不得不在心内认同他母亲的话，但是毕竟忍不了尴尬，“但是...”
恰逢汤药熬好，被窦阳明端了过来。窦宪道，“我来喂爹吧，明叔你归去睡。”
成息侯推开了，霍然抓住他的手，浑不顾药碗跌在被上。目光半是灼灼半是迷乱，“承诺我！”
窦宪揽住她起来，对王太医道，“还请您为我爹诊一诊脉。”
那边泌阳长公主听到了动静，也出了房。罕见地暴露几丝愁绪，坐在成息侯床边。窦宪赶返来，见到她，吃紧地喊了声“娘”，说完便去望成息侯的面色。因服了人参养荣丸，他的神采较刚才好了很多，只是人还昏倒着。履霜跪在他床边，无声地泪流满面。
窦宪重又转回了成息侯房中。恰逢他从昏倒中醒来，半睁半合着双眼。履霜跪在地上，满脸是泪地劝说，“...爹快息怒吧，到底身子要紧。”
窦宪听的吃惊，忙问，“娘这话是甚么意义？”
他自发忘情，讪讪地红了脸，“...我送娘归去。”
“我有话和爹说呢。”
泌阳长公主不答，挥手令摆布都退下，“我们母子俩说会儿话。”等世人都散尽，她这才慢悠悠往前走着，一边道，“娘现在虽修着佛，到底也是年青过来的。”
窦宪面孔通红地垂下了头，一声也不敢言语。
窦阳明只当他要再同成息侯辩，急道，“二公子，有甚么话，等侯爷好了再说。”
窦宪细心揣摩她的话意，不觉心中一喜。却也不敢冒昧，只是半含等候半摸索地喊了声“娘...”。
窦宪听他说的更加严峻，皱着眉直不欲听。只是见他老年人深夜赶来此地，也是辛苦，这才按耐着没有打断。
窦宪当时还小，不记很多少事。但听她提起，模糊回想到了一些。担忧道，“怕是那程子伤了身子，也未可知。”
“结实？”王太医皱眉道，“但是依脉相看，窦侯爷的经脉是有所毁伤的啊。外头看着面色好，可内里血气竟不敷的很。是个内里空疏，髓脑不实的病症。”
成息侯头晕目炫，但还是强撑着说，“你们若听我的话循分着，我天然会好起来。不然你哭出一缸眼泪来，也是徒然。”
窦宪沉默半晌，把药碗递给他，“爹你先喝药，喝了我们再说。”
“何必如此？”泌阳长公主扶了他起来，道，“履霜在我们家近年，我冷眼瞧着，是个好孩子。比你几个表姐表妹强。也只要你爹如许的陈腐人，才会拘着窦不窦的气成如许。”
泌阳长公主含笑不语。
少顷，王太医研墨开了方剂，窦宪亲身送了他出门，又命窦阳明驾车一起送他归去。这才回了院里，不悦道，“好胡涂的太医！爹不过是一时气着，痰气上涌，竟被他说的那样峻厉！”转头叮咛窦顺再悄悄去请一名太医来。
窦宪上前去扶她道，“爹既没甚么大碍了，娘便早些归去吧。您修佛之人，一贯睡得早，何况明日又有晨课。我陪着爹就好。”看着履霜，道，“你也归去睡。”
他一贯不是肯让步的脾气，现在却说了如许的话。成息侯又惊又疑，“你不怕你前脚出去，我后脚便把履霜嫁走么？你如何肯？”
如此窦阳明的神采方才好些，把碗递给他，又絮絮叮嘱了几句“别惹侯爷活力，有话今后说”等语，才辞职下去。
窦宪和蔼道，“我晓得的明叔。我那里就是那样不知轻重的人呢？”
他成心把话说的恍惚，窦宪只作不明白，假装觉得他同意的模样，欢乐着承诺了下来。成息侯脸上这才暴露些松快的神情。窦宪便开门出去，扬声命人再熬一碗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