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一个动机在脑海里不竭回旋，久久不散，直直钻入心中，分散至五脏六腑。
他唇角微扬，慢悠悠道，“长相？才调？亦或是…其他呢？”
他的腰间还别着一把弯月大刀，刀身乌黑，闪动冽光。远远看去，倒像是退隐山间的武林侠客。
另一边
玉蝶支吾半天，吐不出一字。程钦目光灼灼，轻抚着腰间蟒蛇的头，森然道，“我的兄弟也很想晓得呢。”
“身子不累了？”
玉蝶眸底暗潮翻涌，手指在发丝上缠缠绕绕，别开脸，直截了当道，“阿九，我没有骗过你。”他怕他不信，又弥补了一句，“我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二爷谈笑了。这家伙瘦不拉几的，脾气又木讷机器，一点都不好玩。”
玉蝶这几日和阿九相处，知他品性纯良，为人至善，身材肥胖却根骨尚佳。若调教一番，是个学武的好苗子。只可惜、他过分安于近况，只会坐着等死。板滞不矫捷，宁被打死也刚强己见。
程钦本年五十不足，两鬓已染霜白，身材魁伟高大，肚上两圈肥膘，一副肥硕油腻的模样。此时他特地萎着背，睁大一双绿豆眸，佯作驯良可亲。
阿九唇瓣动了动，想说些甚么，却又甚么都说不出来。他干脆咬碎了牙，将血污全数咽入肚中，身子抖如薄蝉。玉蝶许是感遭到了他的不安，后退一步，轻柔的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抚。
仆从的性命本就如沙砾，如蝼蚁，可抛可碾，枯骨伏地或化为灰土，皆无人会置之于心。多活一天，惊骇便多一分，越是怕本身哪一天在不知不觉中就死去了，就像向来没有来过这世上普通。有一熟悉之人，倒是莫大的安抚。
玉蝶唇角出现笑容，一个‘好’字轻飘飘的从喉间溢出。
玉蝶等了好久，见阿九说完一句后不再多言，他耐不住性子，抬起眼睫自嘲的笑了笑，“我说过，你必然会看不起我的。公然，我说得真准。”
“嗯，明白了。”
玉蝶见状，心脏猛缩，狠意一闪而过。他垂下眼睑，双手悄悄在身后握紧，“他是我弟弟。”
“我是志愿的。”
程钦摸了把下巴，“带我去见见此人。”
跟着这一声落下，大蟒蛇顷刻间伸开血盆大口，吐着红信子，两颗青白牙尖滴落翠绿的毒液。
程钦点了点头，玉蝶转过身来，神采忽青忽白，他深深吸了口气，颤动手拽住阿九，将他拉至噬魂牢一角。
玉蝶悄悄一笑，板正阿九的脑袋，“我最后会靠近你，对你感兴趣，有两个启事。其一是因为多年前的一个传闻。”
阿九被盯得浑身不安闲，微微侧开首。
说罢，他长长一叹，转成分开牢门，跟着程钦一道拜别。
闻声脚步声，男人回眸，恭敬地双手向前一拱，转而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盖着章印的白布，声音平平如水，“二当家，鄙人名为阿宋，淮大人派我前来谈一笔买卖。三百麻袋钩蕈，不知二当家可有？”
程钦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玉蝶。心道，前些日子大当家程岳玩死了一个男宠，因那病秧子是本身送畴昔的，弄得两边很不镇静。说到底、他还欠程岳一个耐玩的人。“大当家一向很中意你，虽他年龄已高，但床上雄风不减。你今晚先去奉养他吧，明日来我这。”
他之前在国师府非论是被唾骂殴打，还是被管事逼迫，都未曾感到如此不甘气愤。好笑的是，他现在的气愤，竟不是因本身，倒是萍水相逢的玉蝶。这又算甚么？两心孤单的相惜相怜？
也罢…也罢…
“阿九，身为仆从，若没有一点脑筋和才气，迟早会死。世道如此，你我既于人间，不该揣摩活得好，只能考虑要如何像乞儿恶棍一样活下去。活多一天，便多赚一天。这听起来简朴，实则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