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在屋檐下找个角落,蹲了下来,等着谢梓安返来。灯笼闪动的一点灯莹,忽明忽暗,拉长了夜的通俗与空旷。
现在、过往的各种都成了痴心妄图。他不由又想起今晨,缭绕鼻间的桂花花香。
“干甚么?!还不快清算清算。轻贱的仆从!”
此时萧瑟孤绝的深夜,就像是早早干枯的凛冽蔷薇,肆无顾忌的开释着寥寂,且谢落得如此凄迷。冰冷、深切骨髓。
厨房的菜篓子里放着些南瓜,柜橱中有面粉。
“做甚么?你等会就晓得了!”
屋外雷声渐小,乌云散去,凌晨第一缕阳光暖暖射向大地。阿九动了下身材,声音低低细细,“没有…闪电了…”
阿九低眉,一滴滴雨撒落心间,他忆起过往,只觉心中愈发浮泛。
他说着,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眸中闪着阴暗的光,“这药很苦。如果喝不下,我能够喂你。”
他怕雷,很怕,小时曾有一次与兄长玩闹,下雨时躲入了树丛里,几乎被乱雷劈死。自那今后,常常打雷,他都会躲入母亲怀里。
“我问你,百口被屠,你可有过复仇的动机?”
谢梓安锢住他的肩甲,眼中神采暗淡,虽笑着却让民气生寒意,“阿九,襄王府被灭门时,传闻鲜血将整树桂花花都染成了红色,沾血的花香,你也喜好?”
阿九千万没想到谢梓安会如许问他,他脑中的锁链仿佛在霎那间断裂,留下一片空缺。一双眼眸虽是淡淡谛视,却有着说不出的孤单苦楚。
没有回应,她走入柴房。只看了一眼,砰地一声,手中篮子掉落在地。
一嗅,便难以自拔,心甘与之沉湎。
阿九垂眸,嘴角出现淡笑,“正如仆人所说,阿九为奴,就算被弃,也无人在乎。毒药也罢,最多不过落个草席裹尸、丢入深山的结局罢了。”
谢梓安的手,贴在阿九的脸上,仿如寒冰普通,无涓滴温度可言。阿九攥着本身的衣摆,脸颊染上星点红色,冒死睁大了双眸,“奴…奴…”
阿九睁着一双如小鹿普通的眸瞳,有些惶恐不安。一道雷劈下,他的身子抖如筛糠。雨点滴落,树枝被风吹得喀嚓喀嚓作响,瞬息之间,大雨如银河倒泄,猖獗袭来。
阿九闻言,低头一笑,仓促无措的将南瓜糕藏进内衫里,“嗯,晓得了。”他颤着腿站起来,走路有些不稳,“我这就归去干活。”
他悠悠一叹,“但、为何惨案产生后,天佑国无人前来救你?你的天子叔叔,不是很宠嬖你的么?为何他不遣人来寻你呢?”
打扫、担水、洗衣等琐事做完后,已是下中午分。他脑袋里乱糟糟的,面前老是莫名其妙闪现一些奇特的气象,偶尔也会想起…谢梓安身上醉人的桂花花香….
回到柴房,他方排闼进入,一盆带着刺鼻臭味的脏水俄然劈面扑来,淋了他浑身。菜叶、鸡蛋壳也随之砸来。头、狠恶的痛着。
阿九记得这道声音,是与他一同被买入国师府的仆从。他冷静将发上的菜叶拿下,抬眸看向这几人。“你们做甚么?”
阿九双眸无神,颤栗着发白的唇瓣,“国师大人,不返来了么?”
五更天的时候,谢梓安还是不见踪迹。
“就是这家伙。”
欣儿的心揪了起来,她拿出毛巾擦拭着阿九湿漉漉的头发,“国师大人昨日上午就入宫了,后天赋会返来。”
谢梓安走至桌边,端起桌上一碗浓黑的药汁,递到阿九面前,他弯下腰,在阿九耳边吹了口气,“这是方才的奖惩,喝了它。”
“切,我还觉得有甚么了不起,瘦不拉几的。”
他搂住双肩,咬紧唇,闭上了双眸。
谢梓安见此,玩味一笑,“不过,就算你有如许的动机,也无济于事。一个仆从,能做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