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须菖蒲端了一盏茶过来，成息侯接过，合法要喝，余光不知瞥见了甚么，神采一僵。却又皱着眉筹算入口。
“切开。”
这一下，成息侯再也说不出话。
“...干的。”
窦宪嗤的一声笑，“傻女人，那是他们哄你，用心给你一把大的。”
不料来人没有像先前那样回声退下，反而踢踏踢踏地走近了他。他不免肝火上涌，转过脸呵叱，“窦顺，你听不懂我...履霜？”
菖蒲抢在履霜前道，“侯爷！这茶是女人亲身做的，奴婢们都没有经手。”
“眼下做个绣件、画幅画是来不及啦，不如女人亲身泡杯蜜水吧。传闻侯爷为了本日不出不对，从昨晚起便不吃不喝，这可如何受的住？再则他也一贯爱食甜。”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奇特的“嗤”的一声。
跪得久了，膝盖垂垂受凉，他仗着年纪轻，也不放在心上。不想傍晚时，天竟变了，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他两年前曾在一次马球赛中不测坠马，膝盖受伤，如此逐步感觉寒气侵入膝盖，酸痛起来。
成息侯皱眉斥道，“如何如许不把稳？！”转过甚，和颜悦色对履霜道，“这盏茶是丫头们筹办的吧？马草率虎，怎配在你身边服侍？等归去了，爹亲身给你挑几个好的。”
履霜下认识地挣开了，低下头，把手背在身后。成息侯见了不免有些难过。他是个面貌纤秀的男人，即便迈入中年，又得志多年，脾气亦是暖和的，到现在仍然在浅笑，蹲下身说，“去拜先人吧。”可握住履霜手的力道却不容回绝。
“没干系，今后我能够和窦宪一起撑。”
窦宪看的直皱眉，从袖间取出帕子掷给她，“如何撑伞的？”
家庙中的古钟沉沉九响后，管家窦阳明温声而笑，“好啦，列祖列宗都熟谙我们四女人啦！侯爷快带着女人起家吧。”
她说的笃定，窦宪不免有些难堪，“放屁。我是男人汉大丈夫，阳气不晓得有多盛。走开！”
一旁的尚夫人忙叫道，“表哥且止！瞧这脸皱的，如何啦？”
履霜手脚并用地挣扎着，“别盖我！”窦宪感觉好玩，逗道，“你说甚么？我听不见。”
窦萤亦上前一步道，“我娘不过是担忧伯伯，这才多说了几句！”给胞妹窦芷使了个眼色。对方朝她微微地摇了点头，表示别混闹。她不屑地白了一眼，又飞了个眼风给弟弟窦笃。
履霜的头发上滴滴答答地掉着水珠，她悄悄地蹲了下来。
别的侯府另有位庶出的大姑奶奶窦嫣，她因身子孱羸，做女人时有一大半时候在乡间的庄子上养病。直到年过双十,方由老侯爷做主，嫁给了茂陵谢氏的一个旁支庶出后辈。虽说是低嫁，但男方很有才情，也算姻缘敦睦。可惜她生女儿时难产，当天便离世了。
尚夫人捏着帕子道，“我看看。”快步走了过来，夺过那盏茶，“――哎呀！如何里头竟有颗鼠矢！”茶盏从手里掉下，跌了个粉碎。
少顷，两人停在了窦氏的历代先祖画像前，成息侯按着履霜的手一同跪下，深深昂首。
窦阳明忙应下。不想菖蒲又道，“...早上蜜送来的时候奴婢看过，是洁净的...”
“说甚么表妹，是堂妹。”成息侯峻厉地看了她一眼，改正道。随即摸着履霜的头，安抚，“明天你也累了，早点归去歇着吧。早晨爹来看你。”
窦宪不睬他，自顾自对菖蒲道，“把鼠矢切开。”
她女儿窦萤更是快人快语，“我说，表妹是不是不肯来我们家啊？”
菖蒲满面迷惑，“公子这是何意...”
窦宪笑道，“爹只想，方才谁的话最多，履霜进府，谁的牢骚最大。如此，暗箭是谁所发，也就不言而喻了。”